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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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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風卷起紙片和塑膠袋在月臺上飄揚,然後火車歎了一口氣,開始動了,像蛇一般緩緩地開出了車站。燈光向後移走,黑夜又來了。窗外是緩慢移動的墨塊,樹也像山,山也像樹,遠遠近近,重重疊疊。我驟時感覺到自己重新漂在夜裡,像一片樹葉漂在水上。火車啟程了,這座城市也跟著沉沉睡去。 火車知道,它的目的地是廈門。但是,它又會把我的人生領向哪裡呢?車上的人特別多,連過道裡都站滿了人,但是我想,總不會大家都和我一樣滿是激情地為自己找尋新的生活吧! 我在站滿了人的狹小過道裡掙扎前行,總算到了七號車廂,補了票,還是軟臥鋪車廂的票。 窗外沒有星星,只有遠去的站牌,眼睛在窗外疾駛,我似乎回到那些沒有腳步的日子。車上擠滿了和我一樣疲憊的人,他們要到異鄉闖蕩,並打撈夢想。而我,行囊中因為承載了過多的囑託而沉重,是啊,我在尋找我的愛人。 2 僅僅三個小時,我就開始感到這個車廂有點狹小。這是個軟座車廂,除了我還有一個女子。沿途中,對面的女孩沒有入睡,戴著MP3捧了一本《新週刊》,像在自己家的房裡一樣,十分優雅而悠閒地享受生活,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凝脂般的臉上。她安靜得像是窗外凝定而平靜的雲,對比之下,我就好像是她房裡養的狗,沒耐性地在她身旁蠕動來蠕動去,極不安定,甚是可惡。 就在我這麼想的當兒,突然聽見身旁女孩的聲音:「小子,看你滿腹心事的。」 女孩合上書,掃我一眼,目光泰然自若。一路而來我除了上車時跟列車員說過幾句話,未曾與人攀談過,這時眼前的女孩過來搭訕,我心裡頭竟有種等待傾訴的欲望:「我到廈門找我女友。」 女孩緩緩說道:「喔,回去看望女朋友啊!」 我眉頭一皺,說著:「不是。」然後跟著歎了一聲。除了歎氣,依然還剩下歎氣,胸中的抑鬱之氣,也只得順著一聲歎息,權且散去。 女孩挑了挑眉,眼眸中似乎有著好奇的意思。 我開始問了自己,我想要些什麼?偌大的廈門我怎麼找到安妮?難道如皮諾所說的,瞎打諢?我按捺不住心中的迷茫,猶豫了片刻,簡單敘來我的故事,以及我來廈門的原因。 說完,女孩撥弄著胸前的卷髮,吃吃地笑:「沒想到你還是個癡情種。」 對著女孩的打趣,我只好抱以尷尬一笑。 女孩從兜裡抽出一根煙,興致昂揚抽起了煙。 我說:「女孩子還是不要抽煙。」 她笑了幾聲,說:「我自閉,實在沒辦法。」又咳嗽了幾聲,「正如肺癆是法國17世紀的優雅病一樣,我是患上了作為21世紀優雅病的自閉症:敏感、內心豐富而懶得與人溝通。」 我凝視著她,她那種孤獨是如此唯美而憂傷,我打趣說著:「找個男人解除自閉吧。」 兩人開始扯東扯西,話投機了許多。女孩叫秦豔丹,她說這次是離開她的男人,一路尋找她的另一個男人。我聽著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了好大半天。 秦豔丹笑了笑,抓過一罐可樂,喝上幾口,平和的聲音開始流淌出她傷感的故事: 「我的男人是我上司,是一家外資公司的經理。兩年前我進入這家公司,做他的秘書。沒多久,我就和他好上了。那時的我不用再去上班了,我住進了他的別墅。或許你會感到驚訝,但有些事情就是發展得這樣快,有時候不僅別人想不明白,就連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仿佛一切都是在夢中。那時的我過上了大家說的幸福生活了,然而,我的幸福生活並沒有想像中的天長地久,慢慢地我才發現,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像的那麼簡單,開始他還來別墅,後來他就很少來了。我開始以為他很忙,然而後來,憑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他在外面又有新情人了。我真傻,我還以為和他在一起會有愛情。最後終於明白,我們之間沒有愛情,僅有肉體的交易。」 「後來我愛上了我的司機阿剛。阿剛對我很好,在男人沒有來別墅的日子,我們一起做飯、散步、看DVD、玩電腦遊戲,有時徹夜談心,他成了我無話不說的好朋友。相處久了,我們相愛了,我看中了阿剛的憨厚誠實,以為他會帶給我真正的愛情,但美夢總是短暫的,我發現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甚至是個卑鄙的人。那天一覺醒來,我沒有看見阿剛,以為他出去辦什麼事了,便又接著悶頭大睡。到了中午還是沒有見阿剛回來,我才意識到事情不妙,找遍整個別墅,發現存摺不見了。我還是有點不相信阿剛怎麼會拿我的錢跑了呢?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到了晚上阿剛也沒回來……」 「男人真他媽的都不是好東西,哼,天下沒有一個好男人。我以前跟阿剛說過,如果他敢背叛了我們的愛情,我就用這把刀子殺了他。」秦豔丹在枕下摸出一把刀子,只見刀子寒光閃閃,放著凶光,她惡狠狠地說道,「現在,即使阿剛跑到海角天涯我也要把他揪出來,讓他嘗嘗背叛我背叛愛情的代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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