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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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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安穩的另一個名字就是「一成不變」。他們的戀愛史已經超過了三個月。就在剛才,他們又一次去光顧了那家日本菜館,回家的路上,他第9次跟她討論起《重慶森林》,他突然感到毛骨悚然。她覺得自己正在朝著家庭婦女的方向大踏步邁進著,而車載CD機中又恰巧放著《花樣年華》中的四重奏,仿佛在為她的落寞伴奏。 她突然號啕大哭,她覺得自己像是被閹割了。她想要的是一種激情,一種不容置疑,一種類似法西斯似的征服,她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循規蹈矩毫無新意的生活,儘管對方是一個安穩體貼難得一見的好男人,儘管他永遠稱她為「寶貝」或「小公主」。他問她怎麼了,她說她要分手。他連忙停車,像是面對歌德巴赫猜想一樣面對著她的要求。他想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他覺得自己已經盡全力去愛了,他努力培養自己去熱愛原本最不喜歡的日本菜,看一直都看不明白的王家衛,甚至天天捧著倭寇作家村上春樹的作品認真研讀……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裡不好,更不明白她為什麼又一次要跟他分手。 「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對牛彈琴。原本我看他那麼可憐,還真有點心軟,可誰知道他突然冒出來一句『同居了兩個月,你必須對我的感情負責,你有義務嫁給我』。他以為現在還是舊社會嗎?跟誰睡了就要嫁誰,那樣我豈不是要嫁一百次了!我不甩他甩誰?」她滿臉憤怒地說著,顯然回憶都能勾起她的怒火。 「他只是個略微古板的男人,其實也蠻可憐的。」我有些同情那個24孝,他愛得那麼用心,甚至愛得卑微,卻依舊無法感動上帝,至少他沒感動劉亞菲。 「可憐?可怕才是真的!他威脅我,說如果我下車他就割腕,天知道他從哪裡變出來了一把修眉刀!」 「什麼?自殺?」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然後怎麼樣了?他割腕了麼?你又是怎麼離開的?」 「我告訴他自殺不能解決問題,況且拿那麼小的刀割腕恐怕也死不了,結果他大叫一聲就在自己的手背上畫了一道口子,然後一見到血就昏倒了。我打了120,看著他上了救護車才離開。」 我緊緊抱著枕頭,聽她講這段奇遇,仿佛自己親歷了那驚心動魄的一暮般緊張,「那你怎麼辦,還要回去他那裡麼,他會不會拿刀逼你嫁給他?」 「天亮以後再說吧,今天我睡你這,不回去了。」 「哦。」我回答說。 劉亞菲拒絕睡客房,她說不習慣一個人,還說要跟我共用一床被子,「讀書的時候我們經常這樣的」,她搬出我不記得的舊事,讓我想不出任何拒絕的藉口。 我並不是很習慣跟別人擠在一張床上睡覺,因為不熟悉的味道會讓我失眠。不過常歡是個例外,我可以很安穩地在他身邊熟睡,因為他身上永遠有我最熟悉的Dior華氏的味道。 劉亞菲則酷愛CK,她就差沒泡在裝滿CK的木桶裡了,所以她身上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個汗腺都有CK的味道,這種味道就算用肥皂洗100次也無法徹底清除。她穿著我的睡衣,熱乎乎地躺在我身邊,像是一盞溫軟的香薰爐,綜合了體味的香氣一波波襲向我的嗅覺神經,我先前濃重的睡意很快就被驅趕得分毫不剩。 「小愛,你說我是不是太不知足了,其實想想,24孝也算是個好男人,體貼周到,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愛他,我找不出理由,你知道為什麼嗎?」她突然打開窗頭燈,背對著我嘟囔出這麼一句。 還沒等我搭腔,她就轉過身來,像是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女人就是喜歡犯賤,太輕而易舉就得到的東西永遠不值得珍惜,非得是拼盡全力搞得遍體鱗傷還得不到的,才是好的……不用看我,你也一樣,賤人。」她翹起嘴角,幽幽地罵著。 「我從來不想拚盡全力,更沒打算讓自己遍體鱗傷,無欲則剛。」我不喜歡她剛剛的表情,臉上像是寫滿了「我看穿你」這四個字,雖然我很清楚她大半是在說自己,並不是在針對我。但我就是想解釋一下,不管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她聽。 「你和常歡呢,怎麼想的?」她話鋒一轉,轉到了我身上。 「不知道。」我實話實說。其實我真的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包括交往伊始就互相承諾互不干涉的「君子協定」,以及後來雙方家長督促下的訂婚……車禍讓我丟失了「過去」,而理智又提醒我不要過早地設想「未來」,於是我永遠只有「現在」。一個只有「現在」的人是不會想那麼多的。 「說良心話,我有的時候很羡慕你,有個不賴的男人跟你攪和在一起,一攪和就是這麼多年,其實你不覺得這樣挺幸福麼?」 「我從沒覺得什麼幸福,當然更沒覺得不幸,一切都自然而然……就是最正常的不正常,對,就是這樣。」我們是未婚夫婦,不僅經常出雙入對地出現在一些需要「攜伴前往」的場合,而且還有著和諧的性生活。我們從沒吵過架,哪怕一次,即使他和那個女人去開房,或者我跟哪個男人出去過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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