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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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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字讓我敲打鍵盤的手微微一縮,像是繡花的時候被針尖紮了指頭那樣。我想起了一段過往,那是在我們網戀得火熱的時候,我曾經撒嬌一樣地叫他「爸爸」,而他好像很喜歡這個稱呼。他曾經問過我可不可以永遠保留這個稱謂,不要再這樣稱呼別的男人,我當時回答他「好的」。可是現在,他問我為什麼不再那樣稱呼他,這讓我有些為難。我無法再次喊他「爸爸」,儘管敲打著兩個字輕而易舉,可我會覺得很彆扭,無比的彆扭。 「我……不習慣。」 「那就別叫了,說點別的吧。」他說。他又出了本新書,寫的是小市民的愛情,明天在新華書店簽售,現在他已經到了泰城,就在IT飯店裡住著。 我說恭喜恭喜,等你不忙的時候我可以請你吃飯,就當替你慶祝了。 他說那就一個鐘頭後吧,去米婭吃義大利面,我請客,突然想見見你。 這簡直讓我措手不及。因為我說請吃飯僅僅是客套一下,沒想到他當真了。我想說改天吧,可終究沒說出口,只能回了一個「哦」字就草草下線。 我在一種矛盾不安的情緒中穿好了衣服化好了妝,像是一個準備去偷東西的賊一樣。我隱約意識到我並不想去赴約,至於為什麼不想,更說不清楚。我想給常歡打個電話,如果他沒吃飯,我就約他一起去。 「在哪呢?」我問。 「在外面,怎麼了?」 「中午一起吃飯吧,要是不忙的話。」我故意拿出輕鬆的語調說著。 「今天不行,我約了法院一哥們,明天吧,明天請你吃好的。」 「哦,知道了,」我說,「那你們吃吧,我掛了。」 我合上電話走出了家門,不就是跟往日的網路情人吃頓飯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正是中午,秋陽照耀著人群和街道,高高低低的樓房留下簡短有力的影子。路邊野花開敗了,可樹依舊是綠的,風中少了令人不愉快的粘膩,多了些乾燥的爽朗。我叫了一輛計程車,並很快到了米婭。走進這裡的感覺並不算好,空氣裡有一種令人壓抑的因素存在著,牆燈,壁畫,甚至老式唱機裡面正播放著的《四季歌》,隨處都是昏黃的調子和曖昧的味道。棠就坐在靠近走廊的那張桌子上,我以為我早已忘記了他的樣子,可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對不起,我遲到了。」我邊說邊在他對面坐下。 「是我早到了。」他笑了笑,「我還以為你不會來,沒想到你這麼賞臉。」 服務生過來點餐,我叫了橙汁和義大利面,他要的是咖啡和牛排,等服務生走了以後,我們陷入了短暫的無聲世界中。 「為什麼覺得我不會來?」我終於開口,因為驚異於他的直覺,實際上我真的不想來。 「直覺吧,從你離開康城,我就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我的,仿佛想讀取我內心的想法。 「是嗎,誰知道。」我顧左右而言他。 「嗨,」他首先開口,「你現在是小妤還是小愛?」 「我前天見到小妤了,我們……並不像。她比我瘦一些,五官也精緻些。」 「我說過的,側面像,正面卻不大像。對了,今天天氣真不錯,泰城一直是這樣嗎?」他有意轉換了話題,我自然樂於配合。隨後我們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直到吃的喝的統統上齊。沙發還算舒服,燈光適宜,食物的味道很快掩蓋了先前的不適,我漸漸笑得多了起來,而我們的話題也在報紙和小說上繞來繞去,各講各的專業,相談甚歡。 「寫作早已變成大眾化的產業了。」棠說。他所接觸的「作家群」應該稱之為「寫手群」更準確些,這個群體是由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組成。他們有的專職有的兼職,但共同的宿命就是每天奮力敲打著鍵盤,或是沽名,或是求利。自然也有一還有少部分人純粹是來「玩票」的,但這種人在隊伍中的比重簡直小得可憐。 「你和小妤呢?你們為什麼寫作?」 「我是為了謀生,她是為了好玩。算了,不說這些了。」他再次轉換話題:「你最近過得好麼?你先生還是經常出差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看見了我的鑽戒,我說我未婚,但他仍舊堅持以「你先生」來稱呼常歡。 「我還是老樣子,你呢?」 「我不好,」他繼續盯著我的眼睛說,「從你走後,一直都不太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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