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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張貴富被驚醒了。他披上衣服追到院問:你,你幹什麼呀?

  巧蘭見貴富追出來了,只好說:我,我上廁所。

  張貴富說:屋裡不是放著盆子嘛,這麼冷,你跑院裡幹什麼?

  巧蘭聽到狼子的腳步聲已經消失了,她絕望地站在那裡想,狼子你真會那麼想不開嗎?你要真死了,大姐也沒法兒活了呀。大姐眼看著你,卻救不了你啊。最該死的是大姐啊。

  張貴富見巧蘭還在那裡站著,著急地說:你怎麼了?快回屋裡吧。

  巧蘭只好回到屋裡,謊說自己睡得糊塗,忘了屋裡放著盆子,在盆裡解過手之後,悲愴地回到炕上。貴富與她說話,她假裝睡著了,不再理他。直到貴富又一次發出甜蜜的鼾聲,她才翻了個身又想,莫非是自己胡想了,狼子他不是那樣想不開的人呀。再想想狼子救她的那個情景,以及狼子當時給她說過的那些話,她更加覺得是自己過慮了。也許狼子有什麼事,回家裡拿個什麼東西,又到羊圈去了呢。她這樣想著,又為狼子祈禱,又想如何能見到狼子,跟他好好談一番的法子。

  狼子出了村以後,一直朝東走去。他踩著很厚的雪,發出嘎叭嘎叭的響聲,身後留下兩行半尺多深的足跡。走出很遠很遠以後,他在一個地方站住,注意尋找著什麼。他是在尋找他父親的墳頭。下了這麼厚的雪,又是晚上,怎麼好尋找到一個小小的墳頭呢?可他還是憑著記憶尋找著。他扒了好幾個地方,終於從一個地方扒出了父親的墳頭。他跪到父親的墳頭前,叩了幾個頭,向父親默默地訴說著什麼。

  寒風刮得更大了,發出哨鳴一樣的響聲。

  狼子從父親的墳前站起來,轉過身,又朝著敖包村的方向跪下了。他朝那個方向又叩了幾個頭以後,說:大姐,狼子對不起您,狼子感謝您了,您給了我的,太多太貴重了,我死了也不覺得冤屈,只是今生不能報答大姐,不能再給大姐做什麼了,不是我不想活,是我沒法活了,我不能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我也不能把大姐害了呀!等著來世再報答您的恩情吧。他說完,又叩了幾個頭。

  在狼子站起來的時候,一股狂風卷著積雪突然而至,猛烈地抽打在他的身上,使他不由打了個趔趄。但他很快就站穩了,而且像座鐵塔似地矗立在那裡,任憑狂風再怎麼肆虐,他都一動不動。很快那風就變小了。這時他回過頭去,又看看父親的墳頭,似乎以為那風是父親在顯靈。他向父親的墳頭點了點頭後,才把獵槍拿到手上,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心窩……

  巧蘭正躺在炕上翻來覆去地想著,突然聽到咚地一聲槍響,她啊呀一聲坐了起來。

  張貴富也被這槍聲驚醒了,也坐了起來。

  巧蘭忍不住拉著哭聲喊道:不好了呀!出大事了呀!

  第十一章 毒 殺……

  公安人員押巧蘭從家裡出來的時候,村裡人幾乎全都跑來了,大家圍在大門口看著,議論說,貴富光顧了防狼子,倒把媳婦惹下了,這媳婦也真厲害的,可憐了貴富,也可憐這個好好的家,要全完了。

  張貴富覺得黑夜裡突然響槍,雖然很奇怪,但巧蘭如此驚叫呼喊,就更讓他難以理解了。他點著了燈,看著巧蘭驚痛難忍的樣子,疑惑更加地問:你這是,你這是怎麼了?

  巧蘭看看他,無法抑制內心裡的悲痛,沖他氣憤地說:你問我幹什麼?你難道還沒有聽見嗎?

  張貴富說:我是聽見了呀,響了一槍,可這與你,與咱們何干啊?

  巧蘭忽然覺得貴富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她仇視地看著他,說:你,你就知道你活著,就知道你活得好是不是?別人死多少都與你無干是不是?他死了你更高興是不是?

  張貴富聽了她這話,不由向狼子那邊看了看,似乎這才明白了巧蘭為什麼驚叫,痛苦。難道剛才的槍是狼子打的?難道他們真有了什麼?否則她怎麼知道是他打的槍?否則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呢?他一下用吃驚仇恨的眼光看著巧蘭,氣狠狠地問:你說的是那個狼子吧?啊,是不是?

  巧蘭聽他說出狼子的名字,並發現他那吃驚仇恨的眼光以後,才猛然間有點清醒過來了。她這是在幹什麼?難道因為悲痛,就要把她跟狼子的事,告訴給貴富嗎?這不能。狼子這一死,她也沒法活了,她也得死了,死就死個乾淨吧,為什麼還要把壞名留在世上呢?可她已把話說得很清楚了,貴富已經聽到了,已經仇恨起她了,她還能把話收回去,還能叫貴富相信嗎?

  張貴富緊追著她問:你說話呀!你知道剛才打槍的是狼子對不對?你們有什麼事瞞著我對不對?

  巧蘭靈機一動,索性跟他大嚷道:對!我們早就好上了,你信不信?

  張貴富聽她這麼一嚷,倒軟了下來:我,我信不信管什麼事,你,你說的可是真話?

  巧蘭說:我說的怎麼不是真話,我會穿牆術,我能飛簷走壁,你兩道鎖把我鎖在家裡,我也能出去,也能跟他相會,你滿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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