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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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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廠長臨出來之前,為女兒考學的事,跟夫人吵了一架,弄得心情極不愉快。此時,禁不住感歎道:「欣賞一番,如霧中看花,也是一種美的享受。更何況,她還在陪我跳舞呢。」他那扶住胭兒腰部的大手,忍不住撫摸了她的脊背一下,中指尖兒碰到了後背中間胸衣背帶的掛鉤兒。試探了一下,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那條橫的背帶兒,輕輕地拉了一拉。 胭兒未動聲色,卻靈機一動,問:「廠長,請您留個電話和位址,好嗎?」暗想,如果在翔宇公司真的呆不下去了,就到四方去投奔王廠長。即使留不到他的廠裡,憑他的關係,如果他真的喜歡自己,真肯幫一點兒忙。給介紹到本市別的大國營廠裡是最理想的。也不像這半年多來到處飄泊了。 王廠長忙說:「好好!一會兒我給你張名片。」又低低頭,貼近她的耳邊,說:「如果你要打電話,只往辦公室打,不要往家裡打。如果辦公室沒有人,就過幾天再打,多打幾次。或者打我的手機。我的手機號,只有幾位副廠長、副書記和廠辦公室主任知道。手機號你不要告訴趙經理。記住了嗎?」 胭兒點點頭。暗想,看來這也是個怕後院起火的角色呢。 王廠長說:「胭兒小姐也給我留個電話,好嗎?」 胭兒說:「辦公室裡,經理規定,上班時不准接電話,違反了要扣工資的。窮工人,家裡沒裝電話。」 一曲終了,兩人坐到沙發上時,勝子送過來兩筒椰風芒果汁。胭兒打開一筒,遞給王廠長,王廠長忙接了,喝了一口。胭兒轉過臉去,正碰上勝子詢問的目光,這才記起西裝的事。勝子這時起身去邀請一個女子跳舞。胭兒問王廠長:「我聽趙總經理說,正跟王廠長聯繫一批西裝的事?」 王廠長略一怔,點點頭說:「對,對!不過不是直接跟我聯繫的。廠裡的宋副廠長跟我說過這事兒。」 「廠長的意見呢?」胭兒一雙大眼睛在撲朔迷離的舞廳燈光中如兩汪清澈的秋水。 王廠長看胭兒看得走了神兒,「呃」了一聲,才回過勁兒來:「胭兒小姐,我這個廠哪,上半年的效益不太令人滿意,經費上略有些緊張。再說現在大熱的天,發西裝也不是個季節。我是想到秋天再考慮。一是等下半年效益好一些,再是春節前當過年的福利發下去,職工們皆大歡喜。」 胭兒見王廠長有買這批西裝的意向,就說:「如果等到春節,西裝長了價,您花錢不是更多嗎?現在是七月,再過兩個多月就是秋季了,在中秋節前發西裝,不也是很好的機會嗎?」 王廠長微笑著說:「小姐說的很有道理。這事兒,我再想想。」 胭兒心中暗道,這個廠長心眼可真是不少。這時,王廠長取出名片來給胭兒,又說眼鏡在車上包裡,自己花了眼,看不清寫字,就說著,讓胭兒在名片反面寫下了手機號。然後讓胭兒留聯繫地址。胭兒在王廠長遞過來的小本子上寫下了父親家的地址。這時,舞曲又起,王廠長又邀胭兒。王廠長學過國標,帶著胭兒跳得很是盡興。兩人一直跳到十點多,交談的話題也多了起來。他把胭兒攬得離自己很近,卻又沒貼在自己身上。扶在胭兒後背上的右手,有意無意地撫摸著她的腰部和脊背,粗壯的手臂也有意無意地貼著她的左胸,卻又不失身份和分寸。胭兒覺得王廠長那健壯魁梧的身軀,像一座堅實雄偉的大山。 跳到了十點多,又是司機小張去買的單。王廠長要送勝子和胭兒回家,讓坐進了他的皇冠轎車,胭兒的自行車由司機小張放進了轎車後尾的行李箱裡。王廠長先送了勝子,握別時,勝子還不知胭兒跟王廠長把西裝的事談得怎麼樣,守著王廠長又不好問她。 車子開到市化工七廠宿舍附近的一個路口,在一株挺大的泡桐樹下,胭兒說到了。司機小張把她的自行車從車後搬下來,又給搬下來一箱白桃,一盒山蠍子,一盒酒,說王廠長讓您嘗嘗俺四方的特產。就知趣地鑽進了駕駛室裡,又把車倒到馬路上,往前開了一段。王廠長看不見車了,就一手握住胭兒的手,一手扶住她的肩膀,說:「胭兒,今晚,是我這一生度過的最愉快的夜晚。謝謝你了!」卻拉著她的手不放。胭兒看他那架式很想擁抱一下自己,又不太敢,就說:「廠長,我也感謝您。」又想,該說的話現在就得說,不說以後就難有機會了。就說:「王廠長,我現在下了崗,是寄人籬下,臨時打工。如果將來有一天求到廠長門上,廠長可別不認我呀!」 王廠長忙說:「哪裡!以後你有什麼要求,儘管說。打電話,寫信都行。」又開玩笑道,「要調,我可只調你一個。」 胭兒說:「就調我一個。」 王廠長說:「好。」就順勢把胭兒摟到懷裡,又低下頭去,吻了她的額頭一下。胭兒見他不粗魯,心一橫,就沒推他。胭兒擔心他吻自己的嘴,剛想用手去掩,王廠長卻只吻了她的左腮一下,又托住她那翹起的下巴兒,吻了她的右腮一下。拍拍她的臉蛋兒,說了聲:「謝謝!」 胭兒也說了聲:「謝謝!」就輕輕地從王廠長的懷裡抽出了身子。王廠長幫她把酒、山蠍子放在車筐裡,桃箱夾在後車架上,又挺留戀挺遺憾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胭兒推起車子朝市化工七廠的宿舍院走去。回頭時,見王廠長那高大的身影還立在那棵泡桐樹下。 胭兒沖王廠長招招手。王廠長也沖她招手。胭兒推著車子往前走,沒有回頭。過了十幾秒鐘,聽到了一聲轎車喇叭的輕鳴和車輪迅速遠去了的沙沙轉動聲。 勝子一夜沒有睡好。一會兒想西裝生意,一會兒又想那個天仙般的胭兒。折騰到淩晨兩點多才迷糊過去。一覺醒來,已是天亮。他急忙穿衣出門,騎上自行車直奔護城河邊。只等了五六分鐘,就見胭兒遠遠地騎車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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