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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夏茹溪這時候開門進來,用手撥開臉上的一縷頭髮,抬起頭正好給俞文勤看到她那張心事重重的臉。俞文勤注意到她的穿著與早上出門時不同,復古而時尚的大衣使她看起來高雅嫺靜。難道她真的與其他男人約會了?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使他的內心無比狼狽。

  "回來了?"他表現得很鎮定,"去哪兒了?也不帶手機,我擔心死了。"

  "哦,對不起。"夏茹溪坐在沙發上輕輕地揉著小腿,大概因為走了太久的路,腿酸得抬不起來,"天冷了,去買了套衣服。"

  俞文勤聽到自己放鬆的喘氣聲,他極自然地展露出一個微笑,"就是你身上穿的這件嗎?以前沒見你穿過。"

  "嗯,還挺貴的,不過我一眼就看上了。"夏茹溪心不在焉地回答,並竭力把蔚子凡從大腦中趕出去。

  "為什麼不叫我陪你去?"俞文勤不死心,試探著問道,"你一個人去的?"

  "我出門時你還沒回來,想到你可能還在工作,就自己去了。"夏茹溪早就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說謊,她轉移了話題,"你媽媽下午來過了。"

  俞文勤的心頓時懸起來,謹慎地開口:"是嗎?她……有沒有說過什麼?"

  "沒有,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我留她吃晚飯,她說還要回家給你爸做飯,就約了下次。"

  俞文勤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若不是瞭解自己的母親,他真會以為夏茹溪跟母親相處得不錯。

  他疑慮未消,便隨手拿起報紙翻看,用餘光瞄著夏茹溪,"剛剛在街上看到一個和你很像的女人,不過她旁邊還有一個男人,我想我是看錯了。"

  夏茹溪目光狡黠,用很平靜地口吻問道:"是嗎?在哪裡啊?"

  俞文勤暗叫糟糕,只顧著試探,竟然忘了于惠並沒有說在哪裡看到的,這樣倒不好對質了,"我忘了,開車經過時看了一眼,沒太注意。"

  夏茹溪知道他是看錯了,步行街根本不可能有車經過,但她也沒有掉以輕心,或許是他的朋友看到了,向他打小報告。她笑了笑說:"我的衣服是在商場裡買的,買完後就到商場附近的餐廳裡吃了點兒東西。"

  這種回答無懈可擊,俞文勤只得暫時放下疑慮,去餐廳裡拿了千層酥。

  "我不知道你吃過了,所以買了點心回來,你還要不要吃點兒?"

  夏茹溪沒有心情吃東西,但又不好辜負他的一片好意,便微笑地接過筷子。她吃得很慢,嚼得也很慢,大腦卻轉得飛快,把在步行街的情景又回想了一遍,有個模糊的人影在腦海中迅速閃過,卻被遞給她牛奶的俞文勤打斷了。

  他們各自回到房間,俞文勤的心始終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難以入眠。他決定抽個時間去新維康瞭解一下新上任的總經理,證實他跟夏茹溪是否有過往來。

  夏茹溪與蔚子凡的再次相遇,攪亂了她平靜的心湖。她想念蔚子凡,就像是染上了毒癮。手機和一切能聯絡到他的東西,都是令她精神振奮的藥物。她拼命地想戒掉,然而每次痛苦地掙扎之後,她仍會撥出電話,聽到他的聲音就掛斷了。她在精神上獲得了極大的滿足,過後又懊悔不已,再這樣下去只會越陷越深。

  她只能採取最蠢的方法來制止自己--用工作充斥自己的大腦。

  趙勳給榮鑫文具扣了一頂"以次充好"的大帽子。正值合作期滿,他順理成章地與珍梅簽訂了合約。榮鑫文具銷售部經理吳京丟失了大客戶,老闆盛怒之下扣了他的年終獎。吳京心懷不滿,已萌生去意。一直擔心會被吳京追根究底的李文翔,選擇在這個混亂時期盡力斡旋,最終使得吳京免責,老闆仍然將他委以重任。

  這天喝過酒後,醉醺醺的吳京扶著李文翔的肩膀,不輕不重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說句實在話,老闆今天這樣對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走了。從今往後,咱們就是親兄弟了,在這個公司裡,你說一,我絕不說二……"

  李文翔把玩著酒杯,臉上帶著幾分佯裝出來的醉意,眼睛卻格外清明。不管吳京說的是不是醉話,他都明白要把握好分寸。老闆不是傻子,若他跟吳京的關係太近了,兩人聯合起來另立門戶,挖走公司的所有客戶是輕而易舉的事。老闆一旦提防起他們來,難保不會徹查這件事。到那個時候,一個吃裡扒外的採購員怎麼在行內混下去?

  他晃動著杯子,看著透明的液體,眼前浮現一張美麗絕倫的臉。他一抬手把酒倒進嘴裡,臉上顯出一抹詭異的笑--為她冒了這麼大的險,她要怎麼報答他才好呢?

  他的手微微鬆開,酒杯掉在地上,應聲碎裂。

  夏茹溪近來頻頻被邀約,並且她無法拒絕。雖然李文翔的用意昭然若揭,但他把著她的命門,要她赴約,她膽敢不從? 她也曾委婉地告知李文翔,自己已有未婚夫,但他只是充耳不聞,還玩笑地暗示:未婚夫,既然未婚,又哪裡來的夫!

  他的話咄咄逼人,他承認自己卑鄙了一些,然而對夏茹溪這種狡詐的女人,不逼她就等於將她放生。她夏茹溪與他非親非故,憑什麼要冒那麼大的風險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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