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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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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和趙檢面面相覷,兩人又同時看向偎著文勤休憩的許靜。許靜硬著頭皮上前,蹲在子凡旁邊道:「離這裡最近的地方是一個小鎮,鎮衛生所的醫療條件不好,如果他們治不好。照樣會轉到城裡。」 子凡聞言雙眉擰得更緊了。許靜又說道:「而且…哦,我必須要跟你們道個歉,我們只能幫到這裡。趙檢和李警官都必須儘快趕回城裡。張越杭不會善罷甘休,一旦他們不在城裡。肯定會被懷疑,而我…我的父母都在西江,若是被人發現今晚的事有我的份兒 。他們也很危險…」 子凡抬手打斷她,「不用說下去了,你們己經幫了太忙。要是再連累你們說不過去。這樣,你們先搭車回城。我再想辦法。」 「雖說幫不到什麼。就這樣扔下你們走,我們也做不出選樣的事,」小李也走過來蹲下,他拍拍子凡的肩膀。「也算是生死患難了,我攔輛去省城的車,五個小時車程,你女朋友應該撐得住 。到了省城,你可以送她到大醫院治療,也脫離了張越杭的控制。」 小李說完憋實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子凡望著他,一時感激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等他想道謝時。小李已經站到公路的另一邊跟趙檢打了個手勢。兩人拿出自己的證件,向遠處開過來的一輛長途載客車招手示停。 運氣還算不錯。這輛長途汽車是要途經省城的。子凡抱起茹溪走到車門前,見小李出示了證件。正跟司機說什麼。他轉身問文勤:「你是跟我們一起走吧?」 文勤走近,看了眼茹溪。搖搖頭說:「相信你能照顧好她,」說著他退了一步,站在許靜旁邊。攬著她的肩說,「她是因為認識我才拉著朋友冒這個險的,我不能扔下她一走了之。」 許靜仰起臉。驚訝又歡喜地望著他,臉頰在黑夜裡微微泛起紅暈。她低下頭,輕輕踩了文勤一腳,「顛倒黑白。你來西江都是我在照顧你,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張越杭父子發現。估計這會兒都被剁成肉醬了。」 文勤被數落,好像線毫不覺得失了面子,只是側首迎上她兇悍的目光,淡淡微笑。子凡也輕輕笑了聲。 這時小李從車上下來。告訴子凡可以上車了。文勤從衣袋裡拘出手機和錢包,把手機和一疊現金塞到子凡的褲袋裡,「回到濱海後,記得把「新維康,所有的培訓任務都交給我們公司做。」 八六 子凡怔忡地望著他的臉好一會兒,才釋懷地點了下頭。 趙檢走上前來,子凡借著車燈,這才看清他斯文俊雅的臉。完全不像那個在工棚裡對罪犯下手粗暴狠辣的人。他微笑著說,「聽說你是大企業的繼承人,我們可是沖著這個才冒險救你的。要是我跟小李因為這事兒被開除了,你得還我們一份人情,看看能不能給我安排個法律顧問什麼的事兒…小李嘛,雖然沒啥能力,人還莽撞,給他個保安當當 。想他是能勝任的…」 話沒說完,他的肩上就重重地挨了小李一拳。被趙檢這樣胡說一通,小李竟然有點不好意思。他把胸膛一挺。訥訥地跟子凡道:「別聽他胡說,我們就是看不慣有人邈視法律,無法無天 。才插手管這檔子事的…你快上車吧,就算我們倒楣,被處罰了,也不會怪到你頭上來。」 子凡凝神看著小李輪廓堅毅頑強的臉,又仍是一臉嬉笑的趙檢,臉頰微紅的許靜,最後停在文勤臉上。他的眼神依然充滿愛戀地望著被自己抱在懷裡的茹溪。子凡突然間喉嚨一緊。仿佛有很多話梗在嗓子眼兒,很艱難地,他才輕聲說出一句:「我記住你們了 。我們會再見面的。」 他轉身上了車,找到一個空鋪把茹溪放下。車徐徐地開動,他把手支在車窗上,跟站在路過剛認識的夥伴揮手道別。 張越杭晚了一步,手下的人在四周搜查未果。天寒地凍的。又是夜裡,不管張越杭再怎麼震怒。他們也不肯再住深山裡去。張越杭無奈,望著蒼涼的野外,仿佛這就是個陰森森的地獄 。一處沒有生命的死寂之地。 他清楚事情已經大到不能收拾了。回到家中,他在客廳裡枯坐一夜,窗外的夜仿佛更黑了,風吹得漫天遍野的黑影住他席捲而來,呼嘯的風聲詭異像是鬼魂的嚎叫,在他耳邊震響。不如道過了多久,他才敢抬起頭,房子的燈光更得黯淡淒涼,窗外泛起微藍,陰雲散開 。一縷令他悲哀的陽光滲透進屋裡。他望著牆上反光的大鏡子,裡面照出了他蒼老憔悴的臉孔,那曾經威嚴得使人生畏的雙目,此刻竟含著恐懼的淚光。 子凡從來沒有覺得時間像這樣漫長。五個小時車程,茹溪一直發出含糊不清的囈語。她的眉頭始終難受地緊皺著,抱著她只覺得抱著一個火妒,她的體內就像是有一團火焰往外竄一樣 。是烤著骨髓和皮膚。不知道她有多難受,幸好,她的神智不夠清醒。車一停下,子凡抱著她攔了輛計程車直奔醫院。茹溪被推進急診室,他在走廊上焦慮不安來回走動。路過他身邊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他。起先還不覺得,中途他離開一會兒去洗手間 。一抬頭看到鏡子裡那個鼻青臉腫,衣服髒汙破舊的人,他習慣地往後看。身後空無一人。他忙掏出文勤的手機給濱海的秘書撥電話,講完電話,才有勇氣走出洗手間。 兩個小時後,茹溪被診斷為急性肺炎,轉到了單人病房。醫生勸子凡去包紮一下,他置若罔聞。靜靜地坐在床邊,盯著茹溪那只被包紮得嚴實的手。剛從那種可怕的壞境裡逃出來。他的神經仍然緊繃著,仿佛離開茹溪半步,她又會受到傷害似的。 茹溪慢悠悠的睜開眼睛,被突如其來的陽光刺痛。闔上眼睛,淚水就從眼角滑落下來。回到這兩天她已適應的黑暗當中,額頭被覆上一隻柔軟冰涼的手,她想起來,就是子凡。又睜開了眼睛。 窗簾子已經拉上了,房裡的光線很柔和,子凡一臉擔憂的湊近,「已經退燒了,或覺好點兒沒有?」 「這是哪裡?」她環顧四周,照了照眼晴。 「醫院裡,」他坐到床邊,手探到她的腰側,緊緊地摟著她,這才覺得緊張,「沒事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茹溪用右手環著他的脖子。也用力地回抱他。眼裡有著不可名狀的歡喜,一會兒又掉下淚來,顫著嗓子說:「真的?真的已經出來了?」 「嘿,別不相信。所有的痛苦都過去了。等你痊癒,我就帶你回濱海,」子凡撐起身體,手指劃過她的臉。「你可以去見你的朋友,還有你公司的員工,你想去哪裡就可以去哪裡。你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要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進食。 難掩心痛地皺起眉。他俯下身吻了她的額頭,喉嚨裡逸出一線溫柔得不可思議的聲音,「往後,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就是獲得自由了。茹溪有些懷疑。父母和死,江叔叔的死和放在子凡那裡的東西,禁錮了她二十多年。那種每天擔心著被迫害的日子,終於過去了。茹溪抿著唇,忽然猛烈地搖頭。「還沒有,林叔跟你拿走東西了嗎?他不一定能鬥過去他們。」 「你別激動。」子凡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鎮定下來,與他對說,「我跟你保證,不會再有人傷害到你。你什麼都別想,把病養好,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我會處理的。」 連日來的傷害。她的情緒已然超出自我調節的範圍之外。她透過眼淚凝視著他,他坦然平靜地迎接了她的目光。相著了許久,茹溪把臉埋到他的肩窩裡,低低地逸出細碎的哭,「奶奶死了,在我面前被人殺死的。」 子凡身體微傾。更緊地摟住她。他沒說話,也知道茹溪並不需要他為此表露出任何情緒。能安慰她的。只是抱緊她,讓她把悲痛的負擔分給他,相信他會為她做任何事。 茹溪又昏睡過去。子凡的手抽離她的身體,手指沿著她的明顯凸起的顴骨,滑到尖細的下巴。難以置信。才一個月不見,她竟然消瘦成這個樣子。他懊悔剛剛不該讓她想起傷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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