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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把愛情當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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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青島的東部海邊,有一大片綠草如蔭的居民社區,這裡是20世紀90年代最早建起來的所謂「高尚社區」,座山望海,歐式綠化。其實,真正使它聲名遠播的,還在於它有個民間約定俗成的名字,叫「二奶村」。在那些紅瓦綠樹掩映下的低層公寓裡,分別藏著韓國人包養的二奶,港臺商人的情婦,最次也是南方老闆的小蜜。

  徐海霞最初拉著袁建華來這裡租房子的時候,並沒感覺出這裡的曖昧,她只想到離自己工作的地方較近,空氣清新,環境優美,與她的白領身份很相配。直到住了3年後,在一個躁動的春夜,有個像野貓子叫春一樣的女人打來電話,罵她是袁建華的二奶,她才驀然發現,這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上天早註定的。

  但是,說她是二奶,倒真讓她感到冤枉,簡直是窩囊透了。

  所以,當徐海霞被鑰匙開門聲驚醒時,正沉浸在一個荒誕的夢裡,一輪紅彤彤的太陽正鬼鬼祟祟從西邊的山頭升起來,將黑色的湛山塔染成磚紅色,還把滿山遍野含苞待放的槐花苞映成粉紅色。

  正是在這時,袁建華醉醺醺地撞進門來,徐海霞下意識地瞟了一眼牆上的仿古石英鐘,兩個錶針正死死地粘在一起。她聽見袁建華在衛生間「嘩啦嘩啦」地撒尿,知道他的下一個動作是到廚房找水喝,於是悄悄下了床。

  袁建華剛向廚房摸去,就聽見徐海霞在廚房裡「咣」地踢碎了一把暖瓶,隔夜的開水「汩汩」淌了一地。袁建華大概是真的喝多了他小舅子給他灌下的壯陽酒,死活看不開眼色。他腿腳不利索地把碎暖瓶膽茬子往邊踢了踢,晃到徐海霞的身後,順勢摟住了她的腰,正噴著酒臭氣到處找嘴呢,那兩片小巧的嘴唇卻突兀地迎上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滾燙的右腮幫子上一下子像蓋上了烙鐵,疼得他呲牙咧嘴,腦子「吱」地一聲醒了,一把把粘在身上的那塊燒紅的噴著火星的「烙鐵」推出去老遠。

  又是「哐」的一聲,徐海霞倒退幾步,把灶上一隻鋁鍋撞到地上,袁建華本能地大罵:

  「×你娘,你瘋了!……」還沒閉嘴,左腮上「啪」的一聲巨響,整個臉一下子滾燙如火,他的酒醒了一半,終於睜開了眼——

  徐海霞雙手叉腰倚在櫥具的檯面上,染成黃褐色的長髮因燙得怪異,又沒有梳理,紮煞著,像披著一頭人造毛。特別是廚房的節能燈壞了,不停地閃著,照得燈下的徐海霞瘦骨嶙峋,面無血色,又沒化妝,五官模糊一片,活像個電腦遊戲裡跳出來的僵屍,而且整個身體因憤怒而呈現亢奮狀態,隨時準備撲上來,剝他的皮喝他的血。

  袁建華被嚇住了,他「我×」一聲拔腿就鑽進了臥室,在徐海霞的梳粧檯鏡子前看完左臉看右臉,正扒著臉看,那塊鏡子「嘩啦」一下就滑下來,臉沒了,露出了背後的木板,一隻剛和鏡子親密接觸的不銹鋼水杯「骨碌碌」滾下來砸在他腳上,生疼。

  袁建華徹底火了,他「霍」地轉過身,正迎著向他撲來的徐海霞。徐海霞張牙舞爪,一哭聲音就啞:「呸!袁建華!我掙的錢養你全家,你和你小舅子喝酒用的還是我的錢,他叫你回家不是?你回呀,回呀!你說你是個什麼東西?」

  袁建華的酒徹底醒了,他招架著,腦子卻轉得飛快:眼前這個淑女怎麼一下子變成母夜叉了,一定是在他喝酒的時候有人對她說了什麼。這是反間計,一定是,這麼歹毒,一定是「鍋裡」那女人幹的。徐海霞稱他老婆是「鍋裡的」,稱自己是「碗裡的」,這一下鍋碗瓢盆全砸了。

  他這一想心裡先就膽怯了不少,腦子一分神,就不知如何下手了,趁徐海霞跳起來揪他的頭髮的時候,他一把摟住她,任她在懷裡又踢又咬,眼淚鼻涕浸濕了襯衣——

  這就是徐海燕的姐姐徐海霞,在2001年那個春夏之交的夜裡,和她同居了7年的情人——38歲的袁建華,第一次徹底撕破了臉。

  如果不是這次大鬧,如果不是徐海霞為此跑醫院發現了一張妊娠化驗單,如果不是老太太為此倒下,如果徐海燕不因此去找情人鎖……如果……如果,這件事發生後簡直如多米諾骨牌,徐海霞只是觸動了頭一張牌,後面便勢如破竹,無法阻擋。

  這一次大鬧,讓徐家每個人幾乎重新走上了一條新的人生道路。徐海霞她媽張桂雲說這是她們的劫數,時辰到了,每個人在劫難逃。

  話說徐海霞在袁建華的懷裡哭得幾乎斷了氣,一會兒,就像被妖精吸光了血一樣癱軟著往下偎。嚇傻了的袁建華把她抱到床墊上,看她軟得沒了筋骨,用手探她的鼻息,呼吸均勻,大概只是暈過去了。袁建華這才放了心,嘴角露出一絲很浪蕩的笑,索性歪到床上,用手開始摸索徐海霞的身體。床上躺著的人沒有動靜,袁建華喝了肉蓯蓉酒,雄性荷爾蒙激增,又加上剛才的一番驚心動魄,刺激得神經高度興奮,一時欲火難耐,甩了鞋,抱著床上的人亂滾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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