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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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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菜仁告訴他,那棵神樹已經徹底死了,當地人說:若干年前,神樹曾經顯過靈,於是有人提議在死樹旁邊蓋座小廟,紀念神樹的偉大功績。菜仁回來的時候,小廟已經動工了。老四海哼了一下,沒言語。 當天,老四海在醫院的院子裡給老媽燒了些紙,然後菜仁又偷偷弄來些白酒,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個半醉。 夏天來了,老四海也痊癒了。他擔心方惠和菜仁興師動眾地迎來送往,私下裡辦好了出院手續,悄悄地從西山溜進了京城。他沿著方惠的送飯路線,體驗生活似的連續倒換了四次公共汽車。好傢伙,這一路足足顛簸了兩個半小時。他是下午兩點出來的,到金魚池時幾乎就快要吃晚飯了。老四海不想麻煩菜仁他們,買了些半成品,準備回家自己做。 老四海租住的房子在三層,走到二層時他就聽見上面有些動靜。老四海是行走江湖的人,自然比一般人多加了幾分小心。來到三層時他發現家門是虛掩著的,老四海斷定門內的傢伙不是賊,至少不是職業小偷,更不會是員警,或許是菜仁來找東西吧?他決定嚇唬嚇唬菜仁,當然不能嚇得過火,萬一把這個半大老頭嚇出心臟病來就壞了。 老四海悄無聲息地推開房門,客廳裡沒人,動靜是臥室中傳出來的。他覺得不大對勁了,菜仁雖然有這所房子的鑰匙,但一般是很少進臥室的。他從廚房裡拿出一根擀麵杖,然後一腳踹開了臥室門。 隨著房門「哐鐺」一聲響,有個梳著髮髻的傢伙從寫字臺前跳了起來,他驚得面如死灰,轉身就往陽臺上跑。但陽臺的門關著,那傢伙慌不擇路,一頭撞在門柱上,「嘔」的一聲,便倒下了。 老四海差點笑出來,這毛賊的膽量也忒小了。他拎著擀麵杖走過去,只看了一眼便真笑出來了,躺在地上的不是別人正是假裝神仙的師兄。他額頭上鼓起個大包,一身王八綠的褲褂,依然是對襟的。這傢伙已經昏過去了,半張著嘴,山羊鬍子散落在脖子上,鬍子中間夾雜著幾顆口水珠,看了就讓人噁心。老四海回頭看了看寫字臺,還好,該鎖的抽屜都鎖著呢。他估計呀,師兄是不甘心那一萬塊錢入了虎口,親自來偷了。 他半蹲在地上,仔細地打量起師兄的模樣來。按說認識這傢伙也有十來年了,但老四海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過師兄的確切相貌。他看了幾眼竟發現這傢伙的歲數的確不小了,沒有六十歲也差不多了。雖然他梳著髮髻,但頂梁的頭髮非常稀疏,幾乎要全禿了。 老四海琢磨著,怪不得這個老騙子當年要收自己為徒呢,瞧這意思他和老爹是同齡人。可老爹死了,這個老騙子卻活得挺硬朗。想到這兒,老四海心中升起股無名火,他恨不得把這傢伙直接從陽臺上扔下去。此時師兄的睫毛哆嗦了幾下,老四海知道他醒了,於是舉起擀麵杖,作勢要打。 師兄猛然間以雙手護住把腦袋,大叫道:「住手,不能打。」 「你又不是真神仙,為什麼不能打?」老四海哈哈大笑,邊笑邊道,「這就是你的不對啦。你的正經職業是詐騙,怎麼幹起小偷的勾當了,真丟人!」 師兄在手指縫裡瞄了他幾眼,見老四海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只得露出臉來,氣哼哼地說,「我——我是來踩點的,不是來偷東西的。」 「不偷東西,你撬我的寫字臺幹什麼?」老四海依舊滿臉笑容。 「誰讓你弄走我一萬塊錢的。」師兄有點氣急敗壞了。 「還是想偷。」老四海收斂笑容,凶蠻地說,「我問你,我這個地址是誰告訴你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要不我把你送派出所去。」 「上回一塊吃飯的,那個姓菜的說的。」師兄真害怕了,連聲音都顫了。 老四海無可奈何地歎息了一聲。菜仁這個人,空活了四十多歲,怎麼一點兒防範意識都沒有啊? 此時師兄一把揪住老四海,奇怪地看著他:「你不是住院了嗎?難道,難道你小子知道我要來?」說著說著,師兄的目光裡出現了恐懼,看樣子他對老四海的能力已經有點迷信了。 老四海煞有介事地說:「嘿嘿,我估計你早晚得找上門來,所以想回家等著你,沒想到還真把你堵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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