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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蒲文載髒,指使施行方說沈星涉嫌不正當競爭,交房標準不合理,然後指使建築材料商稱沈星偷工減料,水泥標號不夠,然後找到媒體,採訪業主,暴露輝煌地產物管存在問題。

  這些只是大的細概,按照房地產開發行業的行規,開發商可以拖廣告款,施工款,建築材料款,這些本來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個樓盤需要一個不短的開發期,一般來說,開發商制定的銷售策略都是分批次放盤,銷售完一批樓盤再結一個工期的各類款項。廣告款有的是拖幾個月,有的拖一個月,依其實力大小而定。而建築材料的週期可能還要更長一些。這是沈星真正的軟肋,那些栽髒只是一個導火線而已。

  蒲文是主管宣傳的一號人物,有哪個媒體敢得罪他。所以關於輝煌地產的那個所謂的交房標準不合理,偷工減料,水泥標號不夠之類的問題,他並沒明著告訴媒體,只需暗示一下,側面點一下輝煌地產就可以了,媒體的報導只會從負面上使勁兒說,這樣子就給人一個錯覺,輝煌要垮了,於是,要帳的,廣告公司,施工方,材料商整天圍著輝煌的財務部要錢。

  彥西都接到好幾個房地產開發商的電話:

  「唉,你趕緊把計畫表,樣報什麼的交到我們公司,看著輝煌地產那些要錢的就後怕,那哪是要錢,分明是搶錢。趁著我們帳面上寬鬆,先把你們的廣告款結了再說。現在這個社會做生意太艱難了,誰都無法預料會發生事情。」

  是的,到輝煌要錢的人根本不是要錢,就是搶錢。

  建築商,廣告商,材料商,每一方面都派了代表,組成了一個要錢小組,集體行動。在輝煌的財務部要不到錢,建築商便先停工,然後和小組成員一起到售樓部要錢,示威,只要有買樓的交了訂金,幾個沒拿到款的公司便到出納那裡理直搶壯的搶錢。見到這個公司不守信用,買了房的人也鬧著退房,說上了輝煌地產廣告的當。

  如此這般一折騰,蒲文只需動動嘴,遞遞眼神,便使輝煌陷入了完全被動的境界。樓盤賣不出去,資金沒有周轉,除了再次打廣告消除負面影響,四處送錢而外,沒有別的辦法,這樣資金就越來越少。

  可是,輝煌已經完全陷入了被動的境地,再打廣告也沒有辦法消除負面影響,如此反復地折騰了三個月,雖然媒體最終堅持了公正的報導,稱輝煌地產存在的問題就是與那些供貨單位的經濟拖欠問題,請被拖款的公司和個人要理智對待,不要哄搶。

  但這些報導根本無濟於事,所有的錢都用在了新開發的樓盤上,新開發的樓盤又因為不斷的要款事件,負面報導而賣不出去,風光一時的輝煌地產一下子陷入癱瘓。

  沈星無法省心,這便是輿論的力量,唾沫星子能淹死人,輝煌公司終於因為無法支撐而宣佈破產,新開發的樓盤成了爛尾樓。沈星因為拖欠巨額欠款而被判處有期徒刑。

  彥西沒有辦法高興起來,她總覺得蒲文如此做就是為自己樹敵,在自己本身就不乾淨的情況樹敵是不明智的行為。沈星的膽子大,出手狠,她是見識過的,為了兩塊地,敢對她綁架,敢直截了當的威脅蒲文,還有什麼事沈星做不出來。

  沈星當然不是傻子,除了蒲文還有誰能花上兩三個月的時間來製造輿論,來發動群眾,發動那麼多曆害關係,進行長時間的折磨,最終使其坐進了大牢?輝煌是沈星花了半輩子心血打造的產業,是其生命所在,這麼一下子就沒了,而且自己從風光的人上人一下了變為低賤的階下囚,沈星顯然不可能如此善罷甘休。

  蒲文沒有考慮那麼多,他以為憑他宣傳部長的地位,將沈星搞垮後,沈星除了自認倒楣,是不會再有什麼動作的。

所以,他到錦尚華庭的次數也較以往要多了一些,他以為彥西會感激他,但看到的,都是彥西異常擔憂的眼神。

  「彥西,我已經做了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你應該高興才對。為什麼還會擔憂呢。」蒲文總是不解地問著彥西。

  「多行不義必自斃。」彥西只說了這一句。說的是沈星,也說的是蒲文。蔡嵐通過這個報導,已經跟市政府的一些領導認識了,她明確地告訴過彥西,沈星是黎市長的人,只是做的比較隱蔽而已。

  黎市長與汪市長是死對頭,蒲文是汪市長的走狗,沈星是黎市長的提款機,汪市長的走狗砸了黎市長的提款機,黎市長的權勢又比汪市長要大一些,這樣一分析,蒲文的後果就有些嚴重了。

  彥西尋了個機會,把從蔡嵐那裡聽到的,還有自己的推測,詳細地講給了蒲文聽。

  蒲文的反應是腦門冒汗,四肢發軟,頹然地坐在了沙發上。

  「小不忍,則亂大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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