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迷情(48)_紅豔

四十八

　　夢心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出現，她只好出此下策道：「你告訴他們要是在三天內不來提貨，就照協議辦，從訂金中扣除50%的款，作為違約賠付。」

　　小何說：「他們巴不得（求之不得），他們就是這樣告訴我的，叫我們公司照協議扣除違約金，其餘的款退回他們。當時我們為了急於把貨賣出去，就妥協了，同意從訂金中扣除50%的款作為違約金，要是當時我們堅持從全部貨款中扣除，哪怕是10%，怕是他們也不敢要求退貨了。」

　　夢心說：「算了，有許多事情都是天意。你乾脆告訴他們要提貨的，就今天來提，我們每噸再降500元，不願提貨的扣除違約金後，就把其餘的款退給他們。」

　　小何憤憤不平道：「也就是說我們每噸幾乎降了1000元，那我們的損失誰來承擔呢？行情掉得很凶，大家都買漲不買落，恐怕日後我們的貨是一噸也賣不出去了，這樣做我們公司會倒閉的。」

　　夢心說：「我已和張總聯繫好了，請他幫忙把這些貨退還給廠家，他說了他們發過來的那十幾個車皮的損失由他們來承擔，我們只承擔我們這些貨的損失。趕緊把車皮聯繫好，一刻也不能耽誤，把剩餘的貨全部運到深圳去，張總會幫我們想辦法的，越拖到後面就越不好辦了。」

　　小何問道：「也包括我們公司自己進的那些貨？」

　　夢心肯定地說：「是的，全部。鋼材不比其他的貨，存放久了會生銹，鏽壞了就成一堆廢鐵，況且還不知價格會滑到哪個程度。不如把它們運到鋼廠去，鋼廠的人總比我們有辦法，要是鋼材生銹了，至少他們還可以回爐熔煉。」

　　小何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夢心問：「你好像有什麼話想說？」

　　小何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足勇氣說道：「我有個朋友專門接跳樓貨的，他建議我們把張總那批貨全部跳了，還可收些現金回來，我們可以拿這筆錢進行周轉做點別的什麼生意，也許還能把損失補回來，俗話說：亡羊補牢，未為晚也。」

　　夢心說：「我們不能這樣帶著僥倖的心理，把貨跳出去，這樣就會形成很深的缺口，現在政府本身就在整頓亂漲價，以後做什麼生意會有這麼大的價差來彌補呢，這樣就會形成嚴重的惡性循環。加之，這樣做也對不起張總，他這樣信任我們，遇到這種事情還竭盡全力幫我們，我們不能害他，做事要憑良心。」

　　小何聽後無話可說。

　　小何照夢總指示把該退的款退了，該扣的款也扣了，要退的貨也發出去了，現在閑下來沒事做了反而感到心裡發慌，不用夢總說，他也知道公司現在已是難以維持下去了。

　　夢想公司。白天。

　　小何走進夢總的辦公室，問：「夢總要不要通知全公司的人開會？」

　　夢心點頭。

　　在公司召開的最後一次會議上，夢心眼裡含著淚花對大家說：「……事情到了今天這地步，是誰也不願看到的。大家跟我辛苦地幹一場算是白乾了，我愧疚於你們對我的信任。現在公司已維持不下去了，連工資都發不出了，等張總把那批貨的貨款打過來，我就把工資發給大家，你們另謀高就吧……」她難過得說不下去了。

　　員工們的心情很沉重，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這個月的工資我們可以暫時不領，只要你有信心做下去，我們就有信心。」

　　夢心難過地說：「感謝你們對我的信任，我的心情跟你們是一樣的，我也很想堅持做下去，可已無能為力。我們是一個單一經營鋼材的公司，沒有其他收入來源，現在鋼材的行情不好，我們也就無法做下去了……」夢心已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員工們面面相覷，無所適從，他們見事態確已無法挽回，也不再說什麼了。

　　夢想公司收到從深圳天好集團公司匯過來的那筆貨款後，就把拖欠員工們的工資發了。員工們領到最後一次工資後，收拾起各自的東西，極不情願地離開了公司。待員工們全部離開後，夢心才收拾起東西帶著依依不捨的心情離開了夢想公司。她回頭看著這冷冷清清的公司，眼裡透露出無助的迷茫。

　　鋼材一天一個價地往下滑，兇猛而瘋狂，這段時間報紙上時有刊登沿海城市某鋼材大亨跳樓自殺或某鋼材大王躲債潛逃的消息。幸好當初夢心作出了果斷的決定把手裡的鋼材全部運到了鋼廠，要是放到現在不光是血本無歸，恐怕也是負債累累了。

　　夢想公司被迫解散了，夢心受到了重創，心情十分沮喪，情緒也十分低落。她在原公司附近租了一間房子住下。她不想回父母親家裡住，是因為怕不愉快的情緒會影響到二位老人的身體健康。她獨自一人住在租賃屋裡，成天把自己關在家裡，像是在閉門思過似的，她不願主動與任何人聯繫，寧願獨自一人去承受去消化。十五

　　夢心家。白天。

　　紫薇得知夢想公司倒閉後，就到夢心的住處去看望她，見她愁眉苦臉，鬱鬱寡歡的樣子，心裡十分難過，安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不必這樣垂頭喪氣，依我看呀，說不定是壞事變好事，你可以趁此機會養精蓄銳，重整旗鼓。」

　　夢心鬱悶地說：「公司的事是一方面，還有張總那邊的事，實在是令人擔憂。」

　　紫薇問：「你是說深圳天好集團公司的那個張總？他有什麼事呀？你快說呀？」

　　夢心沉重地說：「張總在我十分危急的時候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他幫我處理了我手裡那批賣不出去的貨，並把貨款及時地匯了過來，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有了這筆貨款，才把職工的工資和該結的費用結了。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夢心回憶道：

　　夢想公司解散後，我給張總打過電話。那天，我撥通了張總辦公室的電話，電話那頭卻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請問你找誰呀？」

　　我說：「我找張總。」

　　那男的說：「小姐，你打錯了，我們這裡沒有什麼張總。」

　　我說：「對不起。」

　　我放下電話，心裡著實緊了一下，莫非他也出什麼事了？不，不可能，天好集團這麼有實力的，可能是我撥錯了電話號碼。我核對了電話本上的號碼後，又撥了過去。一聽又是那男人的聲音，我就把電話掛了。我又立即打張總的手提電話，不通，一種不祥的預兆籠罩在我的心頭……但願他那兒沒出什麼事。我自慰道張總不會有事的，可能是天好集團搬家了，可能是……

　　夢心又接著說：「之後，就再沒有張總的消息了。」

　　紫薇說：「別自尋煩惱了，這麼大的集團公司不會有事的，肯定是搬了家了，沒來得及通知你，或是通知你時，你公司又解散了。他有你的家庭電話嗎？」

　　「他有我父母親那兒的電話。」夢心說。

　　紫薇說：「這就行了，他有什麼事想找你的話，肯定會打電話到你父母家裡去的，你父母接到電話後，肯定會轉告你的。你現在就別想那麼多了，等他忙過了以後，他肯定會打電話來找你的。走，我們出去散散心，好嗎？」

　　夢心說：「沒心情。」

　　紫薇說：「那，你陪我去市中心買東西，行嗎？」

　　夢心問：「買什麼東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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