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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艾婷婷說:「胡經理,這話可說的不中聽。你把我當成冤家對頭了,是不?我的妹妹到北京來看望我,你吃醋了?」艾婷婷明知這種掩飾有些蹩腳,劉學養早把炮撚子點著了,單等著聽響呢,她不過是淋點毛毛雨。她為水淼淼擔憂,也為她忿忿不平,你胡寶山真心實意地愛過她嗎,你不過只是把她當作你的玩物,你有什麼權力要求她為你守貞。這世界對女人太不公平了,男女平等永遠是個夢想。她對水淼淼的朝三暮四很不以為然,甚至反感,但現在,她倒有些欣賞這種叛逆。水淼淼守護著自己的天地,經管有悖道德,有悖常理,但這些道德常理往往只是箍在女人頭上的緊箍咒。水淼淼蔑視這緊箍咒,她應該為她喝彩。

  胡寶山哈哈大笑,說:「好,好,好,我掌嘴。淼淼,就勞駕你動動手吧。」

  水淼淼說:「你的臉皮比城牆還厚,扇你,我嫌手疼。」

  胡寶山說:「那是心疼,一日夫妻百日恩嗎。歐陽兄,你說對不對?」

  歐陽天吞咽著澀澀的酸楚說:「對,對,對。」

  胡寶山伸出胳膊摟過水淼淼的頭,放肆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水淼淼狠狠地扇了他一記耳光。胡寶山臉色一沉,倏忽間又放晴了。嗤嗤地笑著說:「打是親,罵是愛。你們問她愛我有多深,愛我有幾分,你們去想一想,你們去看一看,巴掌代表她的心。」胡寶山轉身擂了歐陽天一拳,鐵哥們兒似的說,「陪老哥去趟衛生間吧。」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就把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

  寒冰說:「我陪你去吧。」

  胡寶山將寒冰摁在籐椅上,說:「我可不敢勞您的大駕。再說,我們之間還有點兒小秘密,私下裡切磋切磋。」

  歐陽天丟下一束哀乞的目光,跌跌撞撞地被胡寶山拉著走了。

  劉學養舉杯說:「你們別拿這種眼光看我,我劉學養坑蒙拐騙什麼壞事都幹過,就是沒在背地裡給人下過絆子,過去沒有,將來也學不會。信得過的,咱們碰一杯。」

  劉學養的話不容置疑,水淼淼率先舉杯,響亮地和劉學養碰出蓬勃的泡沫,璀璨的笑容比酒還讓人迷醉。寒冰和艾婷婷對視一眼,也舉杯回應了。

  水淼淼的興致仿佛被酒鼓蕩起來,說:「我給你們講個段子吧。一男一女在辯論一個問題,女的主張女權至上,男的認為男性是世界的主宰。女人的依據是,女為陰,男為陽,只有陰陽,沒有陽陰。男人的依據是,只有男女,沒有女男。女人說,只有雌雄,沒有雄雌。男人說,只有夫妻,沒有妻夫。女人說,誰敢說沒有,我今天就給你做個騎夫的樣子讓你見識見識。你們說,這場辯論的結局如何?」

  劉學養說:「那女人一定是你,只是不知道男人是誰。所以,結論不好下。」

  水淼淼說:「如果我是那個女人,根本就不需要結論。」

  胡寶山回來了,但只有他一個人。

  艾婷婷問:「歐陽呢?」

  胡寶山說:「大概他想徹底地講講衛生,免得得病。怎麼樣,大家盡興沒有,胡某人好好陪陪大家。」

  水淼淼盯著胡寶山,目光霧一般迷蒙,被霧遮掩著的不知是峻峭的山,還是柔情的水。胡寶山軒昂的氣勢頃刻間也在迷蒙的霧中消隱了。艾婷婷想,水淼淼剛才的話的確有道理,她自己就是結論。

  離開酒吧,劉學養招呼大夥兒上車。水淼淼說,她想讓寒老師和艾婷婷陪她走走。胡寶山還死拉硬拽要她上車。水淼淼冷眼盯著他,說:「收起你這一套吧,姑奶奶的骨頭還硬朗著呢,不信,你就試試。」胡寶山也就不再堅持,和寒冰、艾婷婷道別,上車走了。

  回到水淼淼住的賓館,歐陽天連人帶東西都不見了。艾婷婷為他擔心,想去找服務員問問。水淼淼把她擋住了,「有什麼可問的,胡寶山亮一亮刀子,就能把他的苦膽嚇破。兔子一樣夾著尾巴跑了唄。」

  艾婷婷說:「那他也該打個招呼呀。」

  水淼淼說:「廣東人的精明處處都會體現出來,為一個女人他犯得著把小命兒搭上嗎。他也沒臉見我,說什麼,說他膽兒小?說對不起?」

  艾婷婷:「可見這種男人靠不住。」

  水淼淼說:「天下的男人有幾個能靠得住?包括你的那位寒老師,抱著西瓜,還捨不得丟掉芝麻。」水淼淼的聲音並未收斂,似乎有意說給客廳裡的寒冰聽的。

  艾婷婷說:「胡寶山不會善罷甘休吧,你得防著他點兒。」

  水淼淼哼了一聲說:「他敢把我怎麼樣。再說啦,誰讓我不痛快,我也會讓他痛快不了。」水淼淼也不徵求艾婷婷的意見,直接對寒冰說:「寒老師,我想把艾姐借一晚上。不想走,我給你定個房間。」

  寒冰笑笑,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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