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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肖紅兵聽了撇撇嘴,"嘁,我怕?"

  她一把抓住霍光德的手腕,把酒杯拽到自己嘴邊。

  "別急,"霍光德攔住她,"酒不能瞎喝,不然都糟踐了。聽著啊,酒到嘴裡不能喘氣兒,舌頭頂住牙,讓它打牙縫兒裡擠過去,這樣兒,哎,順著舌頭慢慢奔裡去。就覺著那股熱乎氣兒呀,吱溜一下子,從嗓子眼兒一直到心口。等再一張嘴,嘿,那叫一香!……"

  肖紅兵等不及他說完,伸嘴抿了一口。

  其實她很小的時候肖學方曾用筷子頭沾著酒讓她嘗過,可她早已不記得是什麼滋味了。此刻一口酒進了嘴,只覺得又辣又澀,蟄得舌尖和牙床全麻了。她強忍著咽進去,果然感覺到那股灼熱從喉嚨向下蔓延,一直熱到肚子裡。

  霍光德見她認真的樣子十分開心,捏了個蠶豆塞進她嘴裡,"就著,就著就不辣了。"

  肖紅兵"嘎嘣、嘎嘣"地嚼著豆子,有種說不出的香味兒在嘴裡彌漫。

  霍光德樂了,心裡生出一醉方休的衝動。

  弄完了何老師,肖紅兵開始挨個兒琢磨那些跟自己過不去的傢伙,其中李衛東首當其衝。

  李衛東長得很白淨,細脖子上挑了個大腦袋,心思敏捷,聰明過人,嘴皮子也利索,平時班裡沒人愛跟他矯情,一是腦子跟不上他,二是沒他能說。這陣子,李衛東似乎難得找著個開心的事兒,嘴裡整天念叨那段順口溜,一遍一遍的,也不嫌煩。肖紅兵在一旁盯著他,暗自尋思說不定這順口溜就是這傢伙編的呢,兔崽子,你等著。

  選定了目標,肖紅兵回去找霍光德商量。

  "對付小白臉兒?簡單。不過,話說回來,要弄,就得往狠里弄,得弄得他夜裡做噩夢都能遇見你。明白嗎?"

  肖紅兵躍躍欲試地搖搖頭。

  "笨蛋,白教你了。"

  霍光德嘴裡罵著,卻還是一五一十地做了詳盡佈置,直到林儀在門口叫肖紅兵回去吃飯。

  第二天下午,肖紅兵按照霍光德的指點,下課鈴一響便率先跑出校門,在通往家屬區的路上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把書包藏到一蓬丁香花裡,手中攥著根兒帆布腰帶,躲在路旁的樹蔭裡等著。

  可誰知李衛東從教室出來並沒直接回家,而是跟幾個孩子跑到操場上玩兒去了。肖紅兵左等右等不見人,心裡急得直打鼓,難道叫他發覺了不成?肖紅兵不甘心,耐著性子在樹蔭裡練習著霍光德教給她的那些動作。

  天色逐漸暗下來,附近飄來人家炒菜的香味兒。肖紅兵一聞見味兒,肚子裡馬上有了反應,"嘰裡咕嚕"亂叫。她逐漸沒了耐心,頗感沮喪地正準備回家,卻看見李衛東嘴裡哼著什麼,搖頭晃腦地朝這邊來了。她一下有了精神,握緊腰帶躲到樹後,太陽穴上又開始"砰砰"跳起來。

  倆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肖紅兵聽出他嘴裡哼的正是那段順口溜,一股怒氣"噌"地躥上頭頂。

  也活該李衛東倒楣,正在這會兒他的鞋帶開了,右腳拽住了左腳,一個趔趄險些摔個馬趴。就在他蹲下身系鞋帶的工夫,肖紅兵飛身躥到他背後,手裡的腰帶繞過他下巴,一下勒住了脖子。

  李衛東毫無防備,又看不見身後的人,只覺得脖子一緊,立刻喘不上氣來了。他下意識地想拽脖子上的腰帶,可它勒得太緊,手指頭根本伸不進去,想喊又喊不出聲,兩手在半空裡絕望地舞動。

  "小兔崽子,我叫你哼哼,哼呀!"

  李衛東這才聽出是肖紅兵的聲音,連忙擺手,想叫她鬆開。

  肖紅兵不管不顧,左手攥緊腰帶,騰出右手來在他後腦勺上猛鑿。

  別看李衛東頭大,可脖子卻細,幾拳下去,他腦袋便像藤上的絲瓜似的,蔫蔫地耷拉下來,手也不擺了。

  肖紅兵本想扳過他的身子,朝他臉上再鑿幾拳的,可見他已經癱軟,心裡多少有些發毛,不由得鬆開了手。

  脖子上的腰帶一松,李衛東一頭撲到地上,嘴裡"噝噝"地喘氣,卻說不出話來。

  肖紅兵踢了他一腳,"少裝死!說,服了沒?"

  李衛東趴在那兒緩了一會兒,這才抬手擺了擺。李衛東擺手可能是想說別再打了,我服了,或者是我不行了的意思。可肖紅兵卻認為他是要頑抗到底不服軟,上去又是幾腳。這回李衛東"哎喲、哎喲"地叫出聲來,抱住腦袋趴在地上不動彈。

  肖紅兵見他一副松『song2』樣兒,心裡沒了鬥志。再加上肚子餓,手也打疼了,便威脅道:"你要敢告老師,我天天憋這兒剋你丫的。聽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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