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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那哪兒成呀?我的事兒我不去?"

  "操,什麼叫你的事兒呀?咱不喝過酒了嗎?你的事兒就是我們的事兒。"二逼喊。

  霍強心裡感激,又不知該說什麼,只得使勁點點頭。

  按照計畫,他們趕在放學前先到學校附近藏好,由霍強暗中指認出那倆人,然後霍強第二天依舊去上學,就像沒事兒人一樣,放學該怎麼走還怎麼走,剩下的事兒都交給他們幾個去辦。

  清早,霍強依舊在路上等著肖紅軍。

  "你昨天後來上哪兒了?"肖紅軍盯著他的腫臉問。

  "沒上哪兒,回家了。"

  "甭蒙我,我問過紅兵,她說你到下午放學那會兒才回的家。"

  霍強一愣,頓了頓,"你甭管了,我出去玩兒去了。"

  肖紅軍想想,不吭聲了。直到走進了校門,她才低聲說了句,"小心點兒啊。"

  霍強對她這句話很是意外,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驚喜,一整天都顯得情緒很高,歪著青紫的臉跟那些男生有說有笑的。

  那迅沒料到霍強會是這種狀態,始終在一旁偷偷觀察他,揣度他的這份好心情從何而來。

  放學後,霍強不顧肖紅軍的反對,堅持把她送到家門口。那一路上肖紅軍都沒說話,但這並未削弱霍強的愉快,他嘴裡哼著"打虎上山",腳下不停踢著路上的石子,甚至還做了幾個快馬加鞭的動作。

  臨到家的時候,肖紅軍站住了,朝霍強一伸手。

  "幹嗎?"霍強不解。

  "我那手絹呢?"

  "那……,那髒了吧唧的你還要呀?"

  "我就那麼一塊兒。"

  "我……,給扔了。"

  肖紅軍狠狠盯著他。

  "真扔了,向毛主席保證,扔我們家爐灰桶裡了。"

  肖紅軍垂下眼皮,轉身進了家門。她知道,手絹是要不回來了,林儀要是問起來,她只能撒個什麼謊混過去。

  霍強看著肖紅軍的身影消失在門裡,這才雀躍著到商店買了兩盒煙,然後直奔貨場,等著弟兄們凱旋而歸。

  第二天,學校大門口緊張起來,有幾個戴袖標的工人民兵在那兒溜達。霍強剛進校門,那迅就神色緊張地把他拽到一邊,"你聽說了嗎?小青子昨兒下午在學校門口叫人給捅了。"

  "真的?沒死吧?"霍強故作詫異地。

  "說是捅屁股上了,現在還挨醫院呢。"

  "這傻逼,活該!叫丫狂。"

  那迅審視著他,"不是你丫叫的人吧?"

  "……。操,我要能叫著人,還能讓丫活著回去?"

  說完,他一搖一擺地進教室了。那迅思忖地看著他,沒敢再吱聲。

  儘管霍強不承認,但肖紅軍從他臉上既得意又不無炫耀的神情裡知道,那肯定就是他叫人幹的。她說不清當時的心情,覺得挺解氣,可也多少有點彆扭,因為她不知道這件事兒究竟該怨霍強呢,還是該感謝他。

  對校門口的傷人事件工宣隊查了很久,也有人提供線索說這可能是霍強在報復小青子。可霍強咬死說不知道,還說那天自己一直老老實實在班裡學檔,不信可以去問班裡同學和老師。工宣隊的人拿他也沒轍,這事兒只好暫時不了了之。

  小青子在家躺了倆禮拜才一瘸一拐地又來上學。大夫說那一刀挺玄,擦著動脈過去的,不過還是傷了韌帶,能不能完全恢復走路的姿勢得看他自己的運氣。

  後來霍強又在校門口遇見過他,兩人彼此冷冷望著,心裡既發狠又犯怵,卻都心照不宣。

  又過了一年,小青子畢業插隊去了,臨走時托那迅給霍強帶了話,說這筆賬早晚得算。霍強樂了,說丫要不來找我丫都不是人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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