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瓶時代的婚戀(23)_安群

二十三

　　4．前衛的態度：我的婚姻AA 制

　　圍城裡的另類交響曲

　　沈飛和小悠相戀了三年，終於走上了紅地毯。本來，岳父岳母對沈飛很滿意，覺得他學識、人品都不錯，女兒嫁給他也算有個好歸宿，可是，自從小悠新婚後，他們第一次從家鄉來看女兒，卻開始對這個女婿不放心了。

　　事情起因於一頓午飯。那一天，岳父母初來乍到，小倆口請父母在酒店吃了一頓飯，算是接風。付帳的時候，沈飛習慣性地付給服務員一半，並等著小悠付另一半。

　　沈飛和小悠在經濟上是各自獨立的，消費一直遵循AA制。吃飯、買東西、看電影、打車都是各拿一半。可是這個習慣，卻讓小悠的父母非常不習慣。小悠的媽媽當場就拉下臉來，掏錢摔在桌子上，拉著女兒就走了；隨後小悠的爸爸也搖了搖頭，起身離席。

　　小悠的父母回家之後，幾乎每天晚上都要給女兒打電話，噓寒問暖，有一次還故意大聲說："娶得起媳婦管得起飯。雖說親兄弟明算帳，可你是他老婆，用得著論這麼認真嗎？"

　　儘管小悠一直在跟父母解釋AA制的好處，父母還是不放鬆對沈飛的"監視"，生怕他虐待自己的寶貝女兒。

　　其實，同樣對這樁婚事不放心的還有沈飛的父母。對於小倆口的很多做法，沈飛的父母也是頗有微詞。

　　比如，小倆口幾乎頓頓飯都在外面吃，即便哪天在家吃飯，也是叫外賣。這還不算，他們廚房裡的餐具全是一次性的，包括一次性桌布，連桌子都不用擦了。衣服倒是自己洗，不過各自洗自己的。家裡的設備也是"重複建設"：電腦、相機、mp3人均一台，當然，都是各自購置的。至於其他的家務活，基本上都是找鐘點工處理，費用均攤。

　　"我覺得這樣很好，誰都不欠誰的。"沈飛跟父母解釋說。可是這個解釋並不能讓父母滿意。沈飛的父母也從外地來看過他們一次，雖然小倆口特地勞動了一上午，沈飛的媽媽還是覺得不滿意，覺得小悠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兒子。

　　"我承擔了家庭一半的收入，每天回到家也很累，可是婆婆卻認為幹家務是女性的專利。"小悠覺得自己很委屈，"AA制簡單實用、公平合理，有什麼不好？"

　　沈飛也同意妻子的看法："以前我們老是為誰刷碗、誰擦地之類的小事爭吵，AA制正好解決了這個矛盾。再說，外出吃飯和雇傭小時工節省了也大量的家務時間，我們可以有更多的機會放鬆休息。"

　　80後：婚姻新範式

　　什麼是美滿婚姻的基本要素？浪漫？溝通？真愛？反正不是俗氣的金錢，對不對？事實上，或許你不願意相信，英國的婚姻家庭專家調查表明，金錢才是導致夫妻齟齬的第一元兇。

　　這並不奇怪。因為金錢是而且一直是一個標誌--標誌著權利和控制力，標誌著愛和安全，還標誌著自尊和成就。在一份婚姻中，如果丈夫是家庭收入的唯一來源，那麼他也會"順便"掌握家庭權利；如果一方的收入沒有期望中的那麼多，那麼他的自尊也會同時搖搖欲墜；更或者，如果夫妻中有一方陷入經濟危機，他們的婚姻也很容易掀起層層不滿和怨恨。

　　這也就不難解釋，何以80後會在婚姻中不約而同的選擇AA制。很多夫妻都想在他們的世界中分出一個主導者，然而這一招對80後卻行不通。誰能當家？誰來做主？你爭我奪的結果就是各行其是--那就"AA"嘍！於是，你買你的皮鞋，我買我的襪子；你喝你的牛奶，我喝我的果汁；你起早貪黑，我日伏夜出；你去唱歌，我去跳舞；你看電視，我就上網……經濟付出的平均主義帶來家庭權利的均等，以及個人意願的充分尊重，與之相匹配的自然是婚姻主角的個性化生活。

　　無可否認的是，在個性因素之外，80後婚姻引入AA制的確也有其現實的考量。"我承擔了家庭一半的收入"，對於婆婆的質疑，小悠理直氣壯地說。80後女孩正在走向獨立是一個可喜的事實。當愛情來臨的時候，她們能夠抵抗住"依賴""失去上進心"之類的"併發症"，願意承擔起照顧自己的責任，這無論如何都是一種進步。另一方面，對80後男孩來說，AA制也真正減輕了他們的負擔。"本來以我的工資，是不足以承擔一個家庭的。但是實行AA制以後，我仍然可以跟朋友開懷暢飲，而不用擔心口袋裡有沒有鈔票！"沈飛如是說。

　　從表面看，AA制的出現似乎皆大歡喜。然而，當我們在AA精神延伸的視角下審視80後的婚姻，很多細節開始變得耐人尋味。財務的"AA"，會不會帶來夫妻關係的微妙變化？彼此刻意保持絕對自由，誰對誰都沒有權利沒有責任，會不會導致兩人漸行漸遠最終南轅北轍？婚姻中畢竟有很多東西無法分得那麼清楚，金錢可以平等分割，但彼此的愛情、共同的責任又怎樣一分為二？無論如何，對80後來說，或許"AA"家庭的衡量標準在於：這種方式一定要使自己真正的快樂，也要使對方真正的快樂。如果80後只是在扮酷，只是佯裝著生活，只是貌似強大，所謂自由、獨立的真正意義又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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