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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你說的對,但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愛情首先還是要建立在真誠的基礎上的。我說的情趣是刻意地製造些小浪漫呀,沒事找點事呀,你別曲解了我的意思。"

  一冰瞪了若水一眼:"你是那意思嗎?我怎麼覺得你就是懶,不愛幹活呀!""去你的,我這是給他機會讓他為我做點事,他心裡高興著呢!"若水忽然想起來什麼,"對了,你和那小男生怎麼樣了?""我記得你說過,一個人一生,刻骨銘心的愛情只可能有一次。"一冰

  答非所問。"是,至少對於我是這樣的。""那你說,許如飛是不就是我刻骨銘心的那一個?""那倒不一定,這要等你老了再回頭看,才能知道。"

  "我都快失去信心了,我們也沒做什麼缺德事,你說我們倆在這方面怎麼都這麼不順呢?"

  "這說明……"若水轉動眼珠,努力想該怎麼回答一冰。"說明上天在考驗我們倆,你剛才不還說人對輕易得到的東西都不會太珍惜嗎,天將降大任於你我,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所以你不要著急,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一冰笑了:"真貧!我記得你以前不這樣啊。"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你那個小男生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唉!太小了,腦子都不想事,不過我還是挺有成就感的,以前追我的都是老頭子,這回總算也有個小男生了,哈哈!"

  倆人正聊著,葉泊在客廳裡喊了:"大小姐們!吃飯了!"

  三個人吃過飯,一冰搶著去洗碗,若水跟進廚房幫忙,葉泊在客廳裡叫:"若水,手機響。"

  若水回到臥室接聽,是母親,告訴她保姆被父親罵走了。若水趕緊換了衣服出門,葉泊執意送她,她沒同意,自己開車走了。

  回到家,若水看到母親坐在沙發上垂淚,父親坐在另一端靜靜地看電視。母親說父親自從腦梗發病後,智力上受的影響越來越明顯,這幾天經常罵人,在街上被小孩子不小心撞了一下,他開口就罵,母親又氣,又怕,怕哪天有人會因為這件事打他。今天上午保姆帶他出去,他非要到馬路對面去,保姆不讓,他站在大街上把保姆給罵了一頓,保姆回來時哭著跟母親說不幹了,還好人家挺負責的,父親已經不是第一次罵人家了。

  若水歎口氣,說了父親幾句,知道說了也沒用,又安慰母親:"他這是病態,您別生氣,明天跟仲介公司說說,再給找一個保姆吧。"

  若水換了衣服去廚房做飯,時間已經不早了,她想簡單地炒個雞蛋番茄算了,父母吃飯一直都很樸素,北方人對吃也不是很在意。若水很久沒有下廚房了,與牧迪在一起時都是他做飯,這一點他與其他學美術的人不同,也許因為牧迪的母親是廣東人,很講究吃,他自己也很愛美食。若水多數時候是打打下手,洗洗碗,所以切菜的手藝還不錯。

  若水一邊切番茄一邊反省自己,好像確實不是一個賢妻良母,幸好還能賺錢養活自己,要是連這個也不能,那就真的沒什麼可取之處了。這樣想著,若水笑了,也不知葉泊這小子看上了自己什麼,自己是一直這樣不遠不近,他卻不離不棄,也許真的應該對他好一點,既然在一起,至少在心態上應該把他當回事。想想父母親,年輕時有一段時間聚少離多,後來雖在一起,但父親調動了幾次工作,母親放棄了自己的專業才不至於兩地分居。若水對父母瞭解的並不多,父母來北京後她對他們的關注才多起來,覺得平時也看不出兩個人感情有多深,還經常有點小摩擦,可是一輩子磕磕碰碰也過來了,倆人隔三差五吵那麼幾句,好像還有點樂趣。若水想,也許吵架也能歸為兩個人相處的一種藝術吧,兩個人肯吵架至少說明還有的吵,要是連架也懶得吵,那恐怕婚姻也走到盡頭了。

  "飯還沒好呀?我餓了。"若水嚇了一跳,回頭看父親站在她背後,什麼時候進來的她根本不知道。

  "就好了,再等一會兒就能吃了。"若水看父親的樣子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知道吃!"倒是母親在客廳裡依舊氣憤難平。

  若水大聲說:"媽,您幹嗎呀,他這是病態。"

  母親走過來在餐桌旁坐下:"你將來結婚一定要找一個有共同語言的,要不天天得吵架,氣也氣死了。"

  若水的腦子裡迅速浮現出牧迪的身影,有共同語言又如何?還不是照樣分手。相愛是緣分,相處是藝術,還是"情趣"最重要吧,就看雙方如何經營了。

  若水邊給父親盛飯邊想著,父親坐到餐桌邊狼吞虎嚥地吃起來,母親拿起筷子卻並沒有急於吃飯,而是給父親的碗裡夾了一塊番茄,另一隻手幫他拉了拉襯衫領子,長歎一聲:"慢點,慢點,別燙著。"

  父親沒有抬頭,此時食物對他的吸引力超越了周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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