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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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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住手!」老闆遠遠地大叫,卻反而激起這班人的暴戾,下手愈發地重,此時我的身份已不太重要,他們要從我身上找回昨夜慘敗的恥辱。 「砰!」不知是誰將一隻啤酒瓶砸在我頭上,兩路血跡沿著手指迅速流下來,我一陣昏眩腦海中出現短暫空白,防禦露出更多空當,又招至加倍殘暴的打擊。 這時遠處傳來警笛聲,還好梁丘華及時報警。 「員警來了,快撤!」幾個傢伙頓時停下來看著我,灰夾克上前踢了一腳道:「注意點,下次再敢玩花樣要你的狗命。」說完匆匆跑出去。 老闆這才戰戰兢兢上前問:「喂,你怎麼樣?」 我深吸一口氣,全身上下像散了架似的無處不痛得鑽心,血流得越來越多已模糊了雙眼,我抓住桌腿想站起來卻一個踉蹌仰倒在地。 「岳甯,岳寧!」梁丘華風火火沖進來,我勉強朝他笑笑終於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4 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卻是溫曉璐,她雙手托腮愁眉苦臉地看著我。 「沒毀容吧?」我說。 她趕緊按住我道:「別動,醫生剛替你把頭包紮好,他說主要是淤傷和腰腿間外傷,內臟沒有問題,只要掛完這兩瓶消炎液就沒事。」 我重重歎了口氣:「謝謝,你趕到酒吧肯定被我的狼狽樣嚇了一跳。」 「何止嚇一跳,簡直驚呆了,當時你一動不動躺在血泊裡,員警們七手八腳把你往車上抬,我還以為……」她掩住嘴過了會兒才說,「認識那些人嗎?」 我苦笑道:「所以說是有生以來最黑暗的一天,被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通居然不曉得誰幹的。」 「都是我不好,不應該定在那兒見面,中南市的酒吧向來很亂,經常有不三不四的人在裡面惹是生非。」 「治安差一點倒也正常,我又不是惹麻煩的人,誰想到幹坐會兒還會遭到飛來橫禍?真是人倒楣喝水都塞牙。」 「以後儘量不涉足這些是非之地得了。」 「儘量?我剛才已在心裡發誓以後絕不踏入酒吧半步。」 她咬咬嘴唇道:「我是導致你被打的直接因素,是不是還要發誓再也不和我約會?」 她將我們這種見面定義為約會?那就是說她認定我在追求她,而她卻有鼓勵之意。我渾然忘了傷痛腦中高速運轉,拿不定主意是順水推舟還是裝糊塗。 從前幾次接觸情況看她沒有表現出太多熱情,相反帶有很強的防範意識和冷淡,使我心態放鬆以朋友之誼正常相處。短短幾天她的態度怎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真理向前邁出一小步即是謬誤,我很擔心兩人關係轉化後會帶來一系列不可測的麻煩。 再有我怎麼面對安妮? 我翻動一下身體隨即倒吸一口涼氣道:「哦——」 她關切地說:「哪兒疼,要不要找醫生來看看?」 我搖搖頭:「沒事,還挺得住,這幫傢伙下手真狠。」連打帶消將話題岔開,這才松了口氣。 這時兩名民警敲門進來,說有幾個問題需做一下筆錄,溫曉璐忙阻攔說不行不行,他剛剛醒來身體還未恢復,明天再說。我說今晚了結更好,免得鬧到單位造成惡劣影響,她覺得有道理點點頭出去了。 結束詢問已經十點多鐘,輸液剛好也結束,溫曉璐說我送你回去,如果不舒服就請兩天假。沒關係,我說,輕傷不下火線。 你很樂觀。她幽幽地說。 哭能減輕痛苦嗎?我笑著說,在她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強撐著上了車,坐到位上時才發現額頭上全是冷汗,那幫傢伙下手很有經驗,盡挑軟組織和關節處打,看似沒什麼大礙實際讓人疼得坐立不安。 她發現我的痛苦之色,掏出手帕替我擦了擦汗柔聲說:「待會兒我送你上樓,夜裡如果有情況打我的手機,我開車送你上醫院。」 我突地笑起來。 「怎麼了?」她有些奇怪。 「昨天我攙你下過山車,今天你扶我出院,咱們真是結對幫扶。」 經我一說她也笑起來:「這叫因果迴圈,風水輪回。」 車子到了公寓樓下我堅決拒絕她扶我上樓的建議,我說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傷挺得住,只要睡一覺明天能跑萬里馬拉松。 她只得說那你小心點,保持聯繫。 嗯,我應了一聲慢慢挪動身體下了車。 「等一下。」她突然叫道,打開車門轉到我面前,月光下她的眼睛格外嫵媚動人,秀麗的臉龐折射出淡淡的光暈。她看了我好久,道,「閉上眼睛。」 剛依言閉上雙眼,一陣馨香撲面而來,緊接著一個柔軟的嘴唇印上我的額頭。 「岳寧,」她低低地說,「你是一個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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