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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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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被懷疑了 1 守候在金致廠周圍捕捉新聞的記者們終於失去耐心,意興闌跚地收拾行李打道回府。警報解除後大廈背後的倉庫又恢復平靜,不再有卡車轟隆隆進出裝貨卸貨,保安值班也從四人一班改成兩人一班。但行政值班制度卻堅持下來,嚴密的監控和頻繁的巡查使我不敢輕舉妄動,潛入財務室竊取資料的行動一再推遲,日子波瀾不興地一天天過下去。 這期間安妮到西北去過兩回,督促廠房改造與裝修工程進度。集團在那邊斥資收購了一家破產企業,在原有廠房、車間、倉庫的基礎上規劃設計,既減少固定資產投資又縮短基建工期,老外們的算盤打得夠精明。 我和溫曉璐的關係仍然像溫開水一樣不冷不熱,偶爾有些親熱舉動點到即止,她似乎拿不定主意是否對我說些什麼,有時話已到了嗓子眼卻又吞回去,每當這時她總是猶豫而焦躁。 「一定要知道我的全部?」她多次問。 「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麼都是往事,請相信我有接受的氣度,」我微笑著說,「我不能揣著謎語生活,那樣會讓我非常難受,更使我缺乏將來應對意外的底氣,你認為呢?」 她緊緊地咬著下唇不說話,夜色下眼睛裡有團晶瑩的亮光在閃動,良久她喟歎一聲低下頭一言不發。我心中竊喜,知道她正處於矛盾與掙扎的邊緣,一旦衝破心理障礙肯定會全盤托出提供足夠的證據和線索,為一舉破獲深埋於黑暗之中犯罪集團立下汗馬功勞。 給她一點時間,不能操之過急。 赫連沖的六篇文章才憋出一半,已寫得焦頭爛額面無人色,成天趴在桌前念念有詞「激情,激情」。行政部大小事務全壓在我身上,成天跑上跑下忙得不亦樂乎,據說有人背後管我叫「岳公公」。 臨近下班接連收到幾份急件要分送給幾位領導,我輕車熟路來到九樓秘書室把東西交給秘書——這是李斯特的規矩,只有秘書和經過允許的員工才能進入他那間大辦公室,然後到八樓財務部韋爾的辦公室,剛到門口聽見裡面傳來斥責聲,發火的人自然是韋爾,站在他面前低頭挨訓的竟是溫曉璐。 集團上下都知道溫曉璐是韋爾的鐵杆心腹,某種程度上講她的地位還高於幾位外籍財務專家。韋爾的性格與約翰大相徑庭,內斂低調,待人和氣,很少看到他對員工高聲說話,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故意慢騰騰走進里間,他正好將一疊賬據甩到地上:「只有蠢瓜才在同一條河裡失足,是不是要讓所有人都嘲笑你很笨?記得上週三還著重要求你注意這個問題,幾天工夫就忘……」他停下來接過我手中的信件,隨手扔在桌上惡狠狠地盯著她直喘粗氣。溫曉璐像只受驚嚇的小羔羊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瘦削的雙肩一聳一聳地暗暗哭泣。我不好久留,裝作不感興趣的樣子迅速走了出去。 總部各部門之中只有財務部的事情不好打聽,外籍專家不喜歡拉家常背後議論他人,溫曉璐又是金口難開,沒有傳播消息的管道。回到辦公室卻看見赫連沖趴在視窗大半個身子露在外面,我趕緊沖上去抱住他說:「天塌不下來,有什麼事商量著辦,你跳下去了還得累我買花圈,划不來。」 他奮力爭脫開興奮地說:「找到靈感了!我想到後面怎麼寫啦!」說著手舞足蹈回到位上奮筆疾書。 「呸!嚇我一跳,以為你被范平原拒絕之後想不開呢,」我啐道,「難怪有人說哲學家和詩人是表兄弟,你這副模樣真像現代派詩人。」 他抬頭認真地說:「別別別,在大學裡說某個同學像詩人那是罵他,可別將這不光彩的稱號套到我頭上。」 「世風日下呀,李白杜甫們為詩歌打下的江山給糟蹋成什麼樣了……」 話未說完手機響了,是溫曉璐打來的:「晚上有空?陪我出去喝酒!」 「啊!」我一時誤以為是安妮在說話,看看號碼不錯,確實是溫曉璐的手機號碼,「你也會……喝酒?」 「別管這麼多,你替我找一家,馬上就去。」說完她掛斷了。 我愣愣放下電話,赫連沖鬼頭鬼腦地問:「和誰喝酒?」 「自斟自飲,不可以嗎?」我沒好氣道。 溫曉璐情緒很不穩定,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深深蹙著眉頭嘴抿得筆直形成一道堅硬的弧線。 「賬務方面出了點小差錯?」我問。 「串科目。」 「咳,小事一樁,做會計的誰沒犯過類似錯誤,這點紕漏值得韋爾發那麼大火?」我邊說邊注意她的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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