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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我們兩人對望著,像兩隻驚弓之鳥。我清楚地看到,有一種渴望被我們消滅了,它的屍體起先還躺在我們的臉上,慢慢地,它就像冰一樣地融化了。末了,巧兒微笑著沖我說了一句話:「瞧你,已經有了白頭發了。」她說完這句話之後,我看見她臉上渴望的屍體又在復活,於是連忙站起身說,是啊,頭髮要白我們是拿它沒有辦法的。這個世界上,我們面對許多事情都很無奈。

  巧兒望著我,歎息著,兩眼憂憂的,忽然就說,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說著,她就起身告辭。我站在那兒,突然間就傻了,眼睜睜看著她開門而去。

  巧兒走了,我覺得房子裡一下子空了,感到冷冷清清,悵然若失,獨自坐在沙發上發起愣來。

  突然之間,短信鈴聲乍起,我拿起手機一看,是巧兒發來的:若是聞過了花香濃,別問我的花兒為誰紅。愛過知情重,醉過知酒濃,花開花謝總是空。緣分不停留,像春風來又走,女人如花花似夢。

  看到這個消息,又令我想起了金巧兒給我講過的螞蟻的故事,我一時竟很後悔剛才為什麼沒有挽留她。

  我打開門,去追金巧兒,可是金巧兒連影兒都沒有了。

  我想打個電話給她,可是我真的不知該說什麼是好。我孤孤單單地徘徊在大街的十字路口,突然一陣眩暈差點將我擊倒,我連忙閉上眼睛,扶住了路旁的一棵梧桐樹。

  當我從眩暈中掙扎過來,睜開雙眼的時候,我發現我的面前竟站著一個女人——一個我熟悉的氣質不凡的女人。

  英子!

  我興奮地叫起來。

   是我。英子說,秦大哥怎麼啦?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上醫院看看。

   我說下午看過醫生了,是頸椎病,突然之間就頭暈目眩。

  英子說這是職業病,今天你碰上我算你對了。走,上我那兒去,幫你按摩一下。

  我說你?按摩?

  她說我學的就是這個,要不然怎麼混飯吃?

  黃英不由分說把我拖進一輛銀灰色的皇冠轎車,很像模像樣地駕著方向盤,刷地將車開走了。讓我驚訝得不得了。

  你會開車?我禁不住問。

  是啊!

  誰的車?

  也可說是我的,也可說不是我的。她淡淡地說。

  我心裡有些疑惑,是則是,非則非,她為何模棱兩可?

  她領我進了一家名為「愛心按摩保健」的紅房子。這店其實離我的住地並不太遠,拐三個彎就到了,想必步行也只需十來分鐘。

  門面不是很起眼,非但狹窄,而且偏僻,但是裡頭很深,攤子很大,分洗頭區、洗面區、保健區,保健區又分局部按摩、全身按摩和足療,生意竟格外紅火。

  進門是大廳,大廳裡四周全是明亮的鏡子,房子裡本來就人多,通過鏡子的反射,仿佛又多出一倍。清一色穿水紅工作服的小姐正在給人洗頭。她們把洗髮水抹到顧客頭髮上,灑少許清水,又揉又搓,又抓又撓,豐富的泡沫在顧客頭頂像啤酒花越冒越多,越堆越高,堆得管不住了,就又把它們抹掉,重新製造新的「酒花」。有些小姐正抱著洗淨的頭,使勁地掐人中,按太陽穴,有的乾脆兩掌合一,在顧客頭頂敲出清脆的響聲,就像和尚敲擊木魚。

  或許我天生對這種地方有一種陌生和恐懼感,在鏡子裡,我看見自己跟在黃英後面往深處走,走得小心翼翼,走得謹小慎微,似乎生怕驚飛了小鳥或者踩死了螞蟻。

  黃英一邊走,一邊向大家優雅地點頭或者揮手。有的小姐竟甜甜地叫著:「老闆好!」

  我愣了一下,黃英居然是這個地方的老闆,這再次讓我深感詫異。

  在我的印象之中,按摩保健過去都是與掃黃打非聯繫在一起的。因此進到一半,我就不敢再往深處走了。

  黃英回過頭來等我。她抬手指了指保健按摩區說,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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