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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面對巧兒的痛苦,我一時手足無措。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幫她。我說這種事情不能感情用事,你最好冷靜地想一想,先拖一拖再說。

  巧兒止住眼淚說,好吧,我聽你的。

  這時候英子來了。英子敲門的時候,我沒有馬上過去開門,而是等到巧兒把眼淚拭幹了,臉上的表情恢復正常了,才過去把門打開。

  英子說,喲,有客呀?

  我說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元是我們單位的同事金巧兒。

  英子把提來的飯菜放到茶几上,過去跟巧兒握手。

  我對巧兒說,這位是我表妹黃英。

  巧兒連忙朝英子迎了上去,臉上忽然變得笑吟吟的了,剛才的憂傷蕩然無存。

  英子聽到我稱她表妹,朝我做了個鬼臉,似乎對這個稱呼不夠滿意。我連忙朝她使眼色,讓她配合我把戲演好,不要弄砸了。誰知我的這個舉動居然被巧兒識破了,巧兒忽然就開玩笑似的唱起歌來:

  「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為何每個妹妹都那麼精神?」

  唱罷,巧兒就握住英子的手放聲大笑。我和英子也跟著笑起來,英子的臉紅成了兩片火燒雲。

  或許是英子從巧兒的歌聲中聽出了幾分嫉妒、幾分不滿吧,等到臉上的羞色褪盡,她忽又漾起幾分得意的神采。趁著這份得意,英子馬上反客為主,要把帶來的飯菜打開,擺上桌子去召集開飯。可一看桌上已經有了巧兒帶來的飯菜,而且和她一樣都帶來了我愛吃的酸菜煮魚片,心裡就很是不滿了,她用嗔怪的口氣說,秦哥,你已經準備了晚餐,又何必讓我多費事呢?

  我笑著說,這不是更好嗎?明天早餐也不用發愁了。

  英子說,好呀,我明天早晨幫你吃。

  我說閒話少說,現在開飯吧,全部吃乾淨算了,不留尾巴,索性把酒也倒上。

  我從房裡拿出一瓶葡萄酒,給三個人都斟上。巧兒忽然冷冷的,一副沒了情緒的樣子。為了調動大家的情趣和興致,我舉起酒杯說,男女搭配,喝酒不累,來,一起喝吧!於是兩位女士都將杯子端起來,叮噹一聲碰了,仰頭就喝。

  坐下之後,英子關切地問我,秦哥,頸椎比原來是不是舒服多了?

  我說,是的,舒服多了。

  英子顯然對自己的手藝得到了我的承認而非常得意,於是說,這樣吧,吃完飯了我給你做個全身按摩,保管你今晚睡得比什麼時候都香。

  我朝她眨眨眼睛,說吃吧吃吧,莫談頸椎。我一邊夾些魚片放到英子碗裡,把她的嘴堵上,一邊拿眼睛的餘光去瞟金巧兒。我發現金巧兒的臉色有些發灰,硬邦邦的像是摻了水泥,於是馬上又轉身給她夾了一些菜,說巧兒,你也吃。巧兒低頭吃了一口,問英子,黃小姐還對按摩有研究?是醫生?還是……

  我連忙打岔說,她學過理療,我的頸椎經過她的治療現在輕鬆多了。

  哦,巧兒似乎看出了什麼端倪,因而問道,黃小姐在哪家醫院供職?到時候我們病了說不定還要去找你幫忙哩。

  英子吞吞吐吐地說,我……我……不是……

  我一聽急了,額頭冒出冷汗來。我說,是呀,英子……不是……醫生,她只是學過一些按摩保健知識。現在……現在……

  英子說,附近有家「愛心按摩保健」店是我開的。

  哦——巧兒拉長了聲音說,你是開髮廊的!

  我聽了這話心裡就像吃了只蒼蠅,很不舒服。現在確有許多人認為開髮廊的不夠光彩,背後有些說不清的事情。於是我連忙說不不不,她的店和髮廊不太一樣。

  巧兒說,是嗎?怎麼不一樣?

  我說,她們主要是做保健。

  巧兒說,我知道,現在許多美容美髮都是幌子。

  我說,不一樣,真的不一樣,你什麼時候過去看看。

   巧兒一邊擺弄著長長的秀髮,一邊冷冷地說,我要是做頭髮的話,一般到專業美髮店去。

   我建議說,你也可以去做做保健呀。

  巧兒笑了。巧兒說,你表妹的保健肯定做得非常非常舒服,非常非常到位,不然你是不會這樣誇她的。我信了!

  巧兒的笑臉和她說話的口氣以及帶有譏諷的措詞,讓我涼了半截。

  吃喝在好一陣沉默中繼續進行,一瓶紅酒,一會兒就見了底。巧兒晃著頭說,還有沒有酒?

  我擔心她喝醉了,說酒是有的,今天就不再喝了吧?

  怎麼啦?捨不得了?她說,不就一瓶酒嘛,小氣!

  沒有辦法,我只好再拿出一瓶酒,把蓋擰開。

  巧兒劈手將酒奪去,哆哆嗦嗦,給自己杯子斟滿,一抬頭直直地倒進了喉管,紅著眼睛再來抓酒瓶的時候,我將她攔住了。我說你無論如何不能再喝了,再喝你就回不去了。

  她說你……要趕我走?

  我說你說哪裡話?怎麼會呢?

  她瞪著我,兩眼發直,突然站起身,在我拿酒瓶的手上打了一巴掌說,不給拉倒,轉身就朝門外走。

  我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不讓她走。她又一巴掌把我的手打掉了。走到門口忽又回過頭來說:明天早晨八點整,我在南湖公園門口等你,來不來由你!

  我要追出去,英子將我攔住了。英子說算了,這種脾氣的人走了也罷。

  我說你誤會了,她平時不是這樣的。她今天的確心裡有事,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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