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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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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形象怎麼差了?我幾乎暴跳如雷了。 可劉文進根本不顧我的情緒,他說,啥形象?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整個人虛脫了似的。而且我一說話你就發脾氣,原來是心中有鬼!說著哈哈狂笑。 我說你個狗東西,但願大家都被傳染上,一起同歸於盡! 劉文進收住笑,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帶著哭腔說,你他媽倒好,做鬼也風流,可是我呢?真冤啊!而且還連累了老婆孩子,老子死不瞑目! 這下我也想在電話裡哈哈大笑一陣子,可不知怎麼實在笑不起來。 17 這是一間年代久遠的房子,統共三層,我正好住在頂層。房間不大,僅七八個平方米,但看上去一塵不染。房裡陳設簡陋,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個用於輸液的吊瓶架,牆角放著只紅色的開水瓶。 為便於通風透氣,前後窗戶大開。我獨自佇立窗前,想起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不如意的事情,鼻子禁不住有些發酸。 窗外,春天已把大地描繪得多姿多彩,正要將它傳遞給夏日的流水線。可它又似乎對自己的傑作依依不捨,於是,用一縷輕紗包裹著鬱鬱蔥蔥的萬物,不忍展開,讓即將從雲層背後出來亮相的太陽急紅了眼。林間鶯歌燕舞,一派萬類天地競自由的景象。可是我呢,猶如關在籠中的小鳥,再美的大自然都與我毫無關聯。 吳處長打電話給我,說我的事情他都知道了,首先安慰我,要我安心接受隔離觀察,他不能親自來看我,請我原諒。有什麼困難,隨時打電話給他。接著,他就訴苦說,這事情真讓他頭疼,人家處室都平安無事,唯獨我們處裡一下子被隔離了三個,正常工作簡直沒法搞了。當然,他接著說,這些還都是小事,而關鍵是影響太壞。他說老秦啊老秦,你叫我怎麼說你呢?前不久我就再三叮囑過你,凡事小心謹慎,尤其與女同志打交道,一定要考慮後果,把握一個度。可是你呢?根本沒有聽進去。唉,算了不說了,一會兒我還要到秘書長、書記、市長那兒去做檢討,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我說對不起處長,給你添麻煩了。但是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啥事沒有發生。 吳處長說你就別說了,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們三個都沒事,健健康康地從隔離室走出來。 聽了吳處長的話,我再次想哭,是感動?是擔心?還是後怕?一時難以說清。 坐在床邊,我心裡亂得很。我想我的事情必須向人解釋清楚,我不能背這個莫須有的壞名聲。我現在才發現,我這個人對名聲是很在乎的,就像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可我一時又實在想不起向誰解釋才好。吳處長平時那樣信任我,現在也開始對我疑神疑鬼,居然說什麼「事情會越描越黑」,如此看來,還會有誰肯相信我呢? 整個上午,我的思緒翻江倒海,頭都快爆裂開來。我懷著僥倖心理給金巧兒打電話,我想知道巧兒到底向「非典辦」說了什麼。我關心巧兒說了什麼甚至比關心我是否得了「非典」還要急切。 沒有想到,巧兒居然那麼及時地接聽了我的電話。或許是她也心裡沒著沒落的緣故吧,她一聽到我的聲音就失聲痛哭起來。 我說巧兒,你沒事吧? 巧兒抽泣著說,秦哥,我真後悔沒有聽你的話,我太任性了。我要是按照你說的,先拖一拖那件事,不與老季走得那麼近,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悔也沒有用。我說,但願大家都平平安安。 巧兒說,我連累了你,你不怪我吧? 我說染上「非典」倒不可怕,我現在擔心的是人們怎麼看待咱倆之間的事情。你到底向「非典辦」說了啥,現在居然弄得滿城風雨? 巧兒帶著哭腔說,對不起,我沒想到實話實說也會遭惹是非。 我說,既然是實話實說,也只好任人去說了。 不知怎麼搞的,我竟然反過來安慰起她來了,先前的擔心竟全都被我藏到了肚子裡。 你住幾號房?巧兒突然又問我。 我說八號。 是嗎?巧兒開心地說,真是八號嗎?我住七號,就在你隔壁。 我有些驚訝,但還是克制著自己,平靜地說,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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