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愛(15)_雷黑子

十五

　　不過呢，你哥我可是個造假的行家，造個假警服、假警官證的，並不是麻煩的事。」

　　葛偉歎了口氣，「唉……監獄真是個磨滅人才的地方，如此這般一個高智商的人，才2年7個月的工夫，就被整得跟傻子似的，難怪你大嫂對你失望了。」

　　羅楠尷尬起來，不好意思地說：「失望？不會吧？你沒聽大嫂說？她連生氣都沒有。」

　　「不生氣不代表不失望，好心給你找生意你還恥笑她，不失望才怪呢。」

　　「不是，大哥，那生意也忒……」

　　「讓你瞧不上眼是吧？我說我們是土包子吧，你還不服氣。做生意就需要有她那樣獨到的眼光，就需要做你這樣的人忽視的、不屑於去做的生意。你覺得這個假幣的生意，別人都看不起它，覺得它是被淘汰的生意、落後的生意、被做爛無法再做的生意是吧？你嫂子可不是這麼認為，萬事萬物都是有輪回的，就拿服裝生意來說，老闆鞋、老闆褲遠在民國的時候就流行過，前幾年又風靡一時，近的說喇叭褲，上世紀80年代初非常流行，後來過時，被人恥笑，覺得老土，這兩年又突然走俏市場。」

　　「這也是。不過現在的人不像以前那麼實在了，對錢的事情特別小心、警惕，國家又對識別假幣的宣傳力度那麼大，就連那些賣瓜子的老太太都能神速地辨別真偽，你有假錢沒地方花，不是瞎忙啊？」

　　葛偉越聽越生氣，都有點不想理會羅楠了。「阿楠，你以前的霸氣現在都到哪裡去了？我看你現在也忒小家子氣了吧！如果一個人把自己定位在這麼一個小角色，真的是一種人生的悲劇。你記住，高爾夫球場上沒有一個是奮戰在一線流臭汗的工人。你怎麼就放不開腦子呢？」

　　「我也發現我現在真的是迂腐了，思想被禁錮了，好，」羅楠有點興奮起來，「大哥，今天你就好好給弟弟洗洗腦吧。」

　　8

　　這就是羅楠作為一個天才壞蛋的最大長處：聽話！羅楠人長得帥氣，頭腦聰明，不但具有著當代前衛年輕人的離經叛道、目中無人、遇強則強，還有一種難得的、一般年輕人不具備的霸氣，同時他還有著當代年輕人更無法比擬的一件東西，那就是：聽話！聽話是一個人招人喜愛、疼愛、敬愛的最重要的、最起碼的素質。

　　別說現在的年輕人，自古以來聽話就是人身上最為缺少的一個元素。羅楠以為，聽話的皇帝是明君，聽話的大臣是忠良，聽話的父母受尊敬，聽話的孩子受疼愛，聽話的老婆是賢妻，聽話的學生是三好，聽話的百姓是良民，聽人說話的朋友是知己，聽話的壞蛋是狐狸。但是古今中外又有幾個人是聽話的人呢？葛偉是，羅楠無疑更是一個善於傾聽別人說話的壞蛋。

　　羅楠小時侯常聽母親教育他：「聽人勸，吃飽飯。」所以乖乖的他從小學習優良，年年三好，很順利地考入大學，很順利地得到了胡靜的芳心，很順利地成為一名出色的惡人，很順利地進了監獄。羅楠心裡非常清楚，母親說的「聽話」，其實不過是「真誠」的通俗說法。做人，無論做好人還是做壞人，做事，無論是做好事還是做壞事，你都要真誠。特別是在別人想對你說話，或者擺譜，或者好為人師的時候，是最需要別人尊敬的時候，這種尊敬就表現在你要聽他說，而這個時候他的原則性、警惕性、心理底線也是最弱的時候，只要你能認真地聽他說話，他就會覺得你是在尊敬他，他就會很有成就感，他就會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懂他，尊敬他，你就是他的知己，知音，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願意聽別人說話、擺譜、教訓，都想讓別人尊敬自己，聽自己說話、擺譜、教訓別人。

　　所以羅楠即便是不願意聽，或者根本沒有聽，也會表現出一種非常認真、誠懇、真誠的態度，來聽別人說話、擺譜、教訓，而且會時不時地分析、質問、重複一兩句說話人高論中的要點，不讓他覺得你是心不在焉、敷衍、有上當的感覺，讓他發揮到極致。

　　要不然，老謀深算、深藏不露、惡貫滿盈的老壞蛋越冬，有那麼多的得力幹將，也不會在羅楠入道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就把肥得流油的南關區、南郊鄉、空軍部隊大院一帶的建築地材、商業商務的黑勢力轄區，交給他一個不到20歲的毛孩子管理，還把洗錢這麼大的肥肉放到他的碗裡，甚至在臨刑前把不傳之密交給他去完成，以致於他的得勢，成了小諸葛何仁和大哥越冬之間一道永遠無法跨越的牆，讓何仁對未來越來越絕望。

　　很明顯，聽話，成為了他和葛偉之間感情的最好橋樑。葛偉找到了聽話的對象，更加滔滔不絕：「假幣的生意，在你大嫂剛開始提出來的時候，我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但是通過了這半年的實踐，我不得不佩服她作為一名企業策劃工作者的能力。我從來沒有這麼久地做過一種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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