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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羅楠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尚可,又問閻勝:「還沒有告訴我呢,你在這裡幹嗎?」

  「謔——,這可說來話長了,一個禮拜之前我爺爺突然病重,他死活都不去醫院,說是怕自己死在病床上,他要死在老家,非讓我爸把他送到老家。這不,我都來了五六天了,老人家時好時壞,還喘著氣呢。」

  「哪有你這樣的孫子,你是想讓他死還是想讓他活?一個老人攤上你這麼個不肖的孫子也夠倒楣的。哈,對了勝子,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怎麼沒有聽說過你是安徽的?」羅楠罵完了他,怕他還嘴,趕緊岔開話題。

  「別說你,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聽說我老家是阜陽的呢。幸虧老人家抱著葉落歸根的舊觀念。他們這些老傢伙,跟著黨革命革得可算是徹底,連老家都差點給革掉了。」閻勝隨著羅楠轉過身來,「哎我說楠哥,你這車可真夠NB025的啊,我這輩子的工資加起來恐怕也買不了它半截。你看我只顧激動了,我們幹嗎老是在這裡說話呀,到村子裡面坐坐吧。」

  「好啊好啊,」尚可一聽活潑起來,「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去過熟人的村子,感覺一定不一樣,看看是不是我想像的那種草原村落的味道,對了勝子,這個村裡有羊有馬嗎?」

  「什麼你都覺得好玩兒!一會兒我們還要回去交差呢。」羅楠瞟了她一眼,轉向閻勝,「勝子,你剛才說老人家還喘著氣呢,那你們拿著鐵鍬這是來幹什麼?為老人家準備墓室好像也太急了點的吧?」

  「當然不是。」閻勝看著在地頭坐下來抽煙吹牛的10幾個農民兄弟,沉重地說,「他們是來保衛自己的土地的。」

  「保衛土地?」尚可驚異地問道,保衛國土小時侯聽說過,保衛土地這樣的詞語她還是頭一次聽說。

  「是的,我聽他們說,他們村現在就剩下這最後一塊土地了,要是再被佔用,他們村所有的勞動力都被閒置不說,連口糧也沒有了著落,甚至死後連骨灰都沒有地方入土,所以他們堅決不賣。但是廣廈房地產集團公司一個新聘請的叫何仁的總監,」閻勝說到這裡,拿出煙來,讓給羅楠一支,自己點了一支,也不給羅楠點火,接著道,「這個叫何仁的總監陰險狡詐,暗中買通了村支書,每畝地給2萬塊錢,說要把這裡建成一個別墅區。村民們不答應,自己組織了巡邏隊,剛才看你們開著這麼漂亮的車,耀武揚威的,還以為是廣廈公司的人呢。你說,這阜陽也算不得發達,他們建那麼多房子給誰住?你看外環以內有80%的新樓閒置,他們還要盲目地佔用、浪費土地,我真是搞不懂這是為什麼?」

  羅楠拉起尚可往車邊走,取笑閻勝:「想不到小勝子還挺憂國憂民的啊!我覺得你還是回去好好照顧老人家吧。喏,這次我就不去看望他老人家了,他見了我這種十惡不赦的人,除了生氣還是生氣,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別因為好心去看他一趟,再讓我背上殺人兇手的罪名。我還有事情要辦,回見吧勝子。」

  「好好好,不跟你扯了,」閻勝一邊跟著他們往地頭走著,一邊說,「你怎麼不說說你?」

  「說什麼?你覺得我們很有共同語言嗎?你一說都是國運民生的問題,我張嘴就是孔方兄的事情,有什麼好說的?」羅楠不屑地道,尚可抿著嘴笑。

  「不見得吧楠哥,」閻勝羡慕地輕拍著車頂,「比如,比如你們今天開著這麼漂亮的車,到這裡幹什麼?」

  羅楠微笑了一下:「你問你嫂子。」

  「我們在找草原,找『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草原,我夢中的地方。」尚可神秘而充滿憧憬地說。

  「那念風吹草低見(現)牛羊,不是見面的見,暈,還夢中的地方呢。」羅楠開了車門,「上車吧丫頭,別在員警同志面前現眼了。」

  「你好噁心,楠哥哥!」尚可又怒又嬌地開了副司機的車門,「再見勝子。」

  羅楠一踩油門,把閻勝湮沒在滾滾的煙塵之中,閻勝雙手揮揚著,咳嗽著,從塵土中跑出來,叫駡著:「缺德的南霸天,你想把我給嗆死啊你——!」

  尚可在倒車鏡裡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咯咯地笑個不停。

  回到鄉村旅館,党愛民早已回來,和葛偉、何樂、申磊在打撲克,尚心一個人在床上躺著,看央視的法制心理頻道,播映的是一個心理專家對一對相互仇恨多年的母女進行心理引導的節目,這會兒年輕的母親和未成年的孩子吵得正兇。

  葛偉起身把牌遞給羅楠說:「阿楠你先替我來了這把,我去趟廁所。」

  羅楠接過牌坐了下來,大呼小叫地和他們三個人熱鬧起來。尚可接了個電話之後,說有點累,想回房休息,就往外走。羅楠看了看她疲憊的樣子說:「還想去草原放羊呢,去了趟麥田坐會兒就累成這樣。」

  「我是這幾天打仗累著了,哼,總是諷刺打擊我。你不願意和我去草原,有的是人願意,是不是何樂?」

  何樂貼了一臉的紙條,吹了一下紙條道:「那是,誰見過美女缺英雄的?哈哈,阿楠你笑什麼?想抬杠啊,那我告訴你啊,誰笑到最後,誰才是真英雄。你信不信?哈哈。」

  「出牌吧你,說你瘦(獸)你就上樹,順著杆子就往上爬,猴子啊你。」羅楠眉毛上也貼了兩張紙條,一說話一抬眼活像個聖誕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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