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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但欣茹一直沒有發現自已想像的目標,有那麼一兩次,她甚至認為那位短髮美少婦就是了,因為她個頭高挑,皮膚白晰,氣質不俗,看上去與伍德很般配,可沒過兩天,她看到這位美少婦懷抱一個不足周歲的男嬰和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形影相隨,欣茹這才斷了自已的妄想症,重新定位搜尋目標。

  雨後初晴,這是北京春天難得一見的無風無沙的好天氣,柳絲抽綠,花枝含苞,空氣清新透亮,讓人神清氣爽。中心花園成了孩子們歡樂的海洋,跑跳打鬧,唧唧喳喳,好不歡快,欣茹被感染了,忍不住慢下了腳步,心想等自已家搬過來了,兒子就再也不用大老遠地往公園裡跑了,社區環境這麼好,花草樹木,小橋流水,遊魚噴泉,應有盡有,完全可以在社區裡遛彎兒玩耍,她算了算,裝修還得半個月,裝完了,再放放味兒,買傢俱,怎麼也得五一前後能搬進來,好在已經是曙光在前頭了。

  欣茹還是很留意地看了看人群,盼望著能發現她搜尋的目標,可人群裡除了孩子,大部分是保姆、小阿姨,沒有她要找的物件。欣茹悻悻地往樓裡走去,等電梯的時候,她眼盯著電梯在12樓停了片刻後,急速而下,在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她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只見一個女人抱著個手還在滴答滴答流血的小女孩兒慌亂地闖出電梯,差點兒撞到欣茹身上,女人含混不清地說了句對不起,就往外奔。

  欣茹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怎麼回事?」

  女人以為撞到了欣茹,回過頭來又說了聲對不起,欣茹正要說沒事兒,要不要幫忙的時候,定睛一看,幾乎傻到那兒了:她看見的竟是她的高中同學、校花胡菲菲!

  胡菲菲頭髮蓬亂,白色休閒服的胸前被鮮血染得通紅,懷裡的孩子聲嘶力竭地哭著,郝欣茹顧不得許多,轉頭跟了上去,大聲喊著:「菲菲,你等我一下。」

  菲菲也認出了欣茹,似乎沒有感到多大的意外,見了親人般地:「欣茹,快幫幫我,雨夢被炸傷了。」

  「怎麼回事,菲菲?」欣茹被眼前的事情弄懵了,她一邊跟著菲菲跑,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欣茹,你快去幫我叫車。」胡菲菲的聲音都變了。

  「好,你在這等著,我就去。要不叫120吧?」欣茹也有點兒亂了方寸。

  「別了,還是打車快。」

  欣茹撒開腿就往北門跑去,她知道那裡總有計程車趴活兒。到那兒一看,正好她常用的那個司機在,就不容分說上了車:「師傅,快點兒,院裡一個小女孩兒的手炸傷了,趕緊接上去醫院。」

  司機一聽,也不敢怠慢,一腳油門竄了出去,到院兒裡接上菲菲和雨夢,直奔最近的301醫院。車上胡菲菲緊緊捂住雨夢還在流血的右手,雨夢的哭聲已經沙啞。

  胡菲菲抱著雨夢,欣茹去掛急診,兩個人在候診室的人群裡狂奔,終於到了急診室,胡菲菲上氣不接下氣,「大夫,快救救我的孩子。」

  醫生做完清創處理後告訴胡菲菲,「沒事兒,沒有生命危險,右手的中指和無名指保不住了。」醫生說得輕輕鬆松,胡菲菲聽得膽戰心驚,臉色煞白,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都怪我,都怪我。」她不停地呢喃著,欣茹不知道怎麼安慰菲菲,就不住地從包裡拿餐巾紙給她。

  醫生給雨夢打了麻藥,進行縫合處理,雨夢的哭聲才漸漸停止。欣茹把菲菲拉到一邊,不讓她看,怕她受不了,菲菲坐在一邊兒,哭得更傷心了,她似乎已經忘記了還有欣茹在她身邊,獨自沉浸在無言、無助、無奈的悲淒之中。

  她和欣茹已有多年不見,高中畢業後的前兩年還偶有書信往來,慢慢的就在天各一方中失了聯繫、斷了交往,尤其是車禍以後和出了李真旭那檔子事,她幾乎跟所有的同學都不再聯繫,她害怕別人問起,識趣的同學們,也儘量不去勾起她的傷心事,沒有特別的事情不去聯絡她,漸漸地,菲菲就退出了同學這個圈子,到了北京之後,她自然也不想聯繫欣茹,欣茹的大致情況,她從伍德的嘴裡有所瞭解,但不確知。直到昨天晚上,她才得知,欣茹是伍德妻子最要好的朋友,剛剛在楓林社區買了房子,並且跟她在一棟樓裡。她這才意識到,她和欣茹的見面是早早晚晚的事情,但她實在是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闊別10餘年的老同學。

  伍德昨天晚上離開她這兒已經快十二點了。她送走伍德後,幾乎一夜未眠。雖然伍德的有妻室,是她早有預料的,但聽伍德講完,她還是噤若寒蟬,對未來再一次地沒了把握。

  她知道,即便伍德最後選擇了和單雲離婚,跟她和雨夢團聚,她也不會再有幸福可言,她和伍德的良心都會因此受到煎熬。她曾經一廂情願地認為,伍德和妻子的關係是名存實亡,只是沒有履行最後的手續罷了,因為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伍德對她和雨夢都是誠心誠意的,不是一心二用的,所以她不是第三者,不過是讓伍德從不幸的婚姻中解脫出來的催化劑,因此她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不能夠跟伍德提過分的要求,她要讓伍德按照他自己的設想去辦這件事,她不想打亂他的節奏,因為有前夫李真旭的事兒在先,她懂得逼男人最後的下場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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