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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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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見狀,有些不高興,心想,都說老外文明程度高,她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於是菲菲站起來,坐到另一側,擋住了老外的視線,彆彆扭扭吃完這頓飯,菲菲和雨夢起身剛要走,導遊模樣的女士擋在了菲菲的面前,很有禮貌地說:「請留步,安妮小姐和菲力浦先生是加拿大一家慈善機構的,下設的一家醫院是做再生移植手術的,他們說,如果您的孩子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聯繫他們,這是他們的聯繫方式。他們在中國可能還要逗留半個月的時間,如果這段時間您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找我,這是我的名片。」 導遊摸樣的人遞上了她的一張名片和兩個老外的聯繫方式,菲菲看了看名片,知道導遊摸樣的人叫林楚,不是導遊,是綠島醫院的醫生。 菲菲知道自己誤解了別人,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只是連聲說謝謝謝謝。她很友善地與兩個老外和林楚道了別,接下來的游程,盤繞在菲菲腦海裡的始終是林楚的那番話和雨夢斷指的右手,她後悔自已當時為什麼不問問清楚情況,需要多少錢,如何辦理手續。轉念一想,到加拿大治療,那得需要多少錢呢,恐怕不是她所能夠承擔的。 被希望牽扯著,菲菲的心又開始不安起來,她指望著能夠再一次與兩個老外和林楚邂逅,不停地左顧右盼,可是直到她和雨夢逛完所有的景點,到歇心亭休息的時候,也沒能再遇到他們。菲菲斜倚在欄杆上,任春日午後的陽光暖暖地曬著,閉目養神,她吩咐雨夢不許出這個亭子。 「這位女施主,」不知過了多久,菲菲聽到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睜開眼一看,一位面目和善的尼姑雙手合十地站在她面前,「劫難過後,六根益淨,善結佛緣,是該歸家的時候了。小施主自有貴人相助,西行之後,便可大安了。善哉,善哉。」說完之後,尼姑飄然而去。 菲菲被這話驚得目瞪口呆,自已的經歷和遭遇,讓她的神經極為敏感,一個夢鏡,偶爾在書刊上看到的測試,都會讓她結合自已的命運想上半天。這位老尼姑的話太奇怪了,是在給她什麼暗示呢? 菲菲牽著雨夢的手,腦子裡塞滿離奇古怪的想法,老尼怎麼會知道她曾經和正在經歷的劫難?「六根益淨,善結佛緣」又是什麼意思?她的夢和老尼,都讓她回家,哪裡才是她真正的家,她的歸宿又在哪兒呢?小施主,自然是雨夢,會有貴人相助?這樣的處境,誰會成為她的貴人,伍德、欣茹還是今天見到的那兩個老外?這恐怕是她到北京之後所有的社會關係了。 菲菲朝遠處望去,老尼姑早就沒了蹤影,只有青山綠樹千年古刹,在陣陣山風中巋然不動。 菲菲被老尼的話徹底搞亂了陣腳,她沒有心思再玩兒,拉著雨夢上了公共汽車。回家的路上,雨夢一直躺在她的懷裡睡著。車窗外山巒如黛、晚霞淒豔,車行在這崎嶇的山路上,讓她不禁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場車禍,想起了雨田和李真旭,她曾經有過那麼和美的生活,可是就在刹那間灰飛煙滅,一切都不復存在了。如果沒有雨夢的到來,沒有伍德的幫助,也許她早就追隨著雨田他們去了,即便活著,也會狀如行屍走肉。是雨夢喚回了她的母愛,伍德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家,才讓她熬過了那苦不堪言的日子。可是現在,雨夢傷了,伍德遇到難處了,她又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了,曾經幻想和指望的生活又落空了。 菲菲有些不寒而慄。難道所有的磨難都是因為她不宜享受俗世的快樂嗎?她所擁有的都會被奪去,讓她萬念俱灰,四大皆空,遁入佛門? 菲菲被這樣的啟示又驚出了一身冷汗。她覺得仿佛一切都事出有因,不是空穴來風,是因果的輪回。別人破壞了她的家庭,而她又不期然地也充當了同樣的角色,報應又恰恰落在了雨夢的身上,如果她能夠迷途知返,說不定就能夠化解所有的難題,每個與她有關的人都能各得其所。伍德可以像不認識她之前那樣過平靜而溫馨的日子,單雲,欣茹的好朋友,也可以一如既往地小鳥依人般地與伍德共築愛巢,可是,雨夢怎麼辦?她還那麼小,誰能照顧她,她的貴人究竟是誰呢?現在,雨夢就成了她唯一的牽掛。想到這,菲菲捏了捏揣在兜裡的林楚的名片,她想回到家之後,一定要跟她聯繫一下。 吃過晚飯不一會兒,雨夢就上床睡覺了。大約九點鐘左右,伍德打了個電話過來,問雨夢出院後情況好不好,他剛剛從醫院回來。菲菲說一切都好,她也問了單雲的情況,伍德說可能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出院,他告訴菲菲一定要照顧好自已和雨夢。菲菲說,你就別惦記我們這邊兒了,好好照顧單雲才是。伍德說那這段時間只好委屈你和雨夢了。 菲菲放下電話後,心中有些悽惶,有種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感覺,不知道這一輩子等待她的究竟是什麼?昨天的如意算盤,被今天的一場出遊打亂了。 她稍微平靜了一下心緒,就拔通了林楚的電話,有些惶恐地說:「很冒味地打攪您,我是今天在潭柘寺遇到您的那個傷手小女孩的媽媽,我叫胡菲菲。」林楚說知道知道,平撫了菲菲緊張的心理,她簡單地告訴林楚,她想知道治好女兒的傷殘,需要多少錢,要辦哪些手續。林楚說,這樣吧,我明天發一份傳真給您,上面寫得很清楚。菲菲說,我這兒沒有傳真。林楚說,看看你附近的朋友有沒有。菲菲感激地說,那您先等等,我一會兒再打給您,告訴您傳真號。 菲菲撂下電話後,馬上打電話給欣茹,問到了欣如公司的傳真號碼。她把傳真號碼告訴林楚時,林楚問了她一句:「能冒昧地問一句,你女兒的手?」菲菲趕緊說,「是被玩具炸傷的。」 「玩具炸傷的?什麼玩具?」電話那邊的林楚有些吃驚。 「我媽媽從老家寄過來的一個芭比娃娃。」 胡菲菲如實答道。 在沒有那次之前,林楚不否認自己對劉諒有好感,他一表人才,業務精湛,在醫院裡是大家公認的才子,而且人不死板,沒有所謂專家的那種陳腐。雖然已經是年過40,但依然能和年輕人們玩兒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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