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逃到西藏,也逃不出愛情 >
十一


  路邊一堆堆的沙土,好像是修路用的。二師兄說西藏的路一般每年由道班維護兩次。四五月間維護一次,因為那時積雪融化會把路面沖壞,然後九十月間再維護一次,因為雨季雨水很大,也會沖壞路面。現在正是10月,剛好可以看到公路邊唯一的生命,那些被太陽和風沙磨礪的養路工人。唯一見到的建築,就是養路工人打著補丁的帳篷。

  看到這些,我們這些坐在車子裡,用圍巾包著臉的人,還有什麼資格,什麼理由去埋怨路況太差!

  025

  正當我們被這種均勻的顛簸搖得昏昏欲睡的時候,Jason突然大叫一聲:「那是什麼?」一干人等同時朝車左邊的乾草地望去,只見二三十只灰白色的馬一樣的動物,也正在五十米之外朝我們張望。

  還是二師兄反應快,認出那些就是藏野驢,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二師兄一邊大叫著「我們運氣太好了!」一邊竟然一踩油門沖出路基,車子在路基旁的排水淺溝上飛躍而過,然後重重地落在滿是石子的乾草地上,我們都被二師兄的這一舉動嚇得說不話來,然後就感覺車子在大小不均的石子草地上向著野驢群飛奔起來。

  野驢群也許是被嚇愣了,先是定定地看著我們這個大傢伙向它們沖過去,等離它們還有三五十米的時候,才全體飛奔起來。從來沒有想到過,驢子也能像馬一樣跑得這麼美,矯健,迅速,驚恐,但不失優雅。尤其是直直立著的那兩隻大耳朵,更是讓人覺得警醒而有靈氣。

  當它們就在我們的車窗外這麼飛奔的時候,我們才從剛才對二師兄的欽佩之情中緩解出來,能與這瀕臨滅絕的動物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我們都興奮得顧不上打開手中的相機。

  與它們並行了幾百米,我和Jason央求正在興頭上的二師兄停下來,因為我突然覺得自己這麼做很野蠻,也許晚上野驢們在山谷中開會,會對我們的這種行為不齒。為什麼放著自己好好的路不走,偏偏要插腳到人家悠閒吃草的地方去,就是為了看看它們奔跑時的優美姿態,而追得它們氣喘吁吁;就是為了一時的興奮,而要讓這個野驢家族對人類產生陰影。也許這就是一種污染,對這片聖靈之地的污染。

  當我們緩緩停下車子,野驢們也在數百米之外慢慢停下了腳步,又回過頭來定定地看著我們,雖然看不清它們的眼睛,但我可以想像得到,前後不過五分鐘,它們眼中肯定不會再有剛才初遇時的那種友好和淡定了。

  信任,瞬間就被我們自己毀滅。

  車子調頭返回遠離的路面,我把身子探出視窗,用力揮舞著白色的圍巾,希望它們能理解這種表示友好和無害的方式,除此之外,我真的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了。

  026

  太陽下山之前,我們到達了今天的宿營地帕羊。這裡照樣是個很小的鎮子,或者說就是幾個藏式的院子。我們先找了一個標著四川飯店的小屋進去,老闆和老闆娘是地道的四川人,給我們做了幾個典型的四川菜。二師兄的車子要加油了,可惜這個鎮子上連個加油站也沒有,老闆非常熱情地說他倒是有些柴油,是備用的,也可以賣給我們一些,我們感激不盡,我們都知道汽車沒油比我們沒有東西吃更可怕。

  老闆拎出髒兮兮的大桶,笑嘻嘻地說這是0號油,所以價格比較高一些,8塊一升。我們驚呼這是天價,是啊,內地是4塊一升,拉薩是5塊,但是沒有辦法,誰讓這就是傳說中的阿裡呢!二師兄把管子對著嘴用力吸一下,趁著那股引力,柴油流進油箱,可是還有一些淌了出來,迅速地滲進乾燥的土地裡,二師兄心疼得直說,唉,浪費了,這些能到馬攸木山口了。

  小鎮上只有一家招待所,我們要了一間五人間,站在房間門口,看著火紅的夕陽在萬山叢中緩緩退去,又是不見五指的黑暗。伴著招待所裡自己的發電機的嗡鳴聲,屋裡小小的白熾燈忽明忽暗,我和Jason頭對頭躺著,一會兒我就聽見了他均勻的呼吸聲,還有輕微的鼾聲,我悄悄抬頭看他,呵呵,像個累壞了的孩子。聽著聽著,我也睡著了。

  半夜,不知道是幾點,我在熟睡中突然聽到一聲大叫,發電機早已停止工作,漆黑一片,那聲音好像是二師兄,匆忙摸到手電筒朝著二師兄的位置照過去,只見他光著腳站在地上,臉色蒼白,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其他人也都坐起來看著他。他大叫著:「床底下有東西!」我趕緊往他的床下照了一下,什麼都沒有,趕忙安慰他說,一定是做噩夢了,他說:「不是不是,我很靈的,真的有東西,我不能睡那張床了。」因為很累吧,我不想他攪得大家都沒得睡,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量,抱著被子過去和他換了床,躺下很快又睡著了。

  大概天濛濛亮的時候,迷迷糊糊的我聽到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我以為誰出去方便回來了,也沒睜眼,可是聽了一會兒,還沒有上床的聲音,就慢慢睜開眼睛,借著虛掩的門縫中透進來的光線,看到一個陌生男人直直地站在屋子中間,加上昨天晚上二師兄的一驚,我大叫著「誰~~~」一骨碌爬了起來,同時覺得我的頭髮都直起來了,這是同一個夜晚的兩次大叫了,大家好像反應都比第一次的時候快得多,幾乎一瞬間都翻身跪在床上,好像準備迎戰的貓一樣做出了最安全的姿態。

  中間的那個陌生男人也被我們的反應嚇到了,揉揉眼睛慢吞吞地說:「我好像走錯房間了,對不起。」說著就閃出了房間。

   我們突然想起來,這兩天住的招待所,房間裡面都是沒有門閂的,從外面看這一排房子都是一個樣子,可能是睡迷糊了,真的走錯了吧。可是,這一宿鬧了這兩次,我們誰都睡不著了。我又想起來昨晚二師兄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就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二師兄馬上又拉下臉來說:「昨晚不是做夢,真的有東西在抬我的床。」說實話,我最喜歡聽這些東西了,原來在搜狐的靈異空間就看了很多人寫的這些事情,我一直就覺得好奇。不能說信,因為我從來沒有自己碰到過,又不能說不信,因為有很多很親近的人跟我講的一些事情是我不得不信的。我只能說很多事情是現代科學尚不能解釋的,罷了。

  二師兄接著說,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遇到了很多事情都是說不清楚的,可能就像他說的他自己很「靈」吧,能感覺到別人感覺不到的很多事情。有一次,他們一個車隊的人一起住在一家旅社,晚上他覺得有一隻手一直在把他往床下拽,他就努力掙脫,可是怎麼也動不了,也喊不出聲,他就這麼一動不動地「掙扎」了一晚上。終於天亮了,後來,他們就向旅館的人打聽,因為他們人多,嚇唬老闆,老闆才向他們承認,不久前有人在那個房間裡死了,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從此,他更覺得自己很「靈」了,但是他的膽量也更小了,所以,我們出來他都是要大房間,很多人一起睡,他才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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