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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我找了半天,在衣櫥角落的一個紙袋裡找到這件碎花短裙,雖然不是貼身衣物,也只好將就著用了,立刻燒成灰,一口氣畫了三百多張天雷地火黃紙符,能不能滅了血嬰樹魅,就全靠這些東西啦。

  晚上十點,我和孫威會合。別說,沒他領著,我還真進不去重症監護區,這地方週邊戒備那叫一個嚴,樓梯口值班的有一老大爺,想當年可能是專門審訊日本鬼子的,愣說我們哥倆看著面生,將我們兩人盤問個底掉,就差拿他那個放大鏡查查我們的紐扣是不是竊聽器,包裡塞沒塞攝像機了。

  我說奇怪,白天我混進來怎麼那麼容易呢。

  孫威說你丫別得了便宜賣乖,住得起我們醫院這間貴賓級重症監護病房的你當是一般人啊?當年國家某領導人還住過呢,那時戒備才叫嚴呢,一千米方圓內全是便衣。

  我說你丫就吹吧,反正也沒有人攔著你。

  其實我們心裡都挺緊張,重症監護區整個走廊被燈光照得慘白雪亮,而且非常安靜,連我們自己走路的聲音都聽不見--當然了,為了便於行動,我們兩個都穿了軟底的運動鞋。

  我一邊小聲鬥著嘴來放鬆精神,一邊心裡犯嘀咕,醫院這鬼地方真得要儘量少來,尤其是晚上,陰氣太重了。這時已走到周某的病室前了,孫威左右看看沒有人,拉開門就進去了,我立刻閃身跟入。

  一個漂亮的護理員見有人進來,一驚,接著見是兩個大夫,雖然不認識但也明顯放鬆了。孫威對她笑了一下,假裝去看插在周某身上的儀器,低聲詢問護理員情況,我則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周某的身上。

  周某可能是打了鎮靜劑,正在昏睡。此時他的樣子比我上午來時見到的還恐怖,不但腿上的肉在往下掉,全身都已開始掉肉了,透過肋骨的間隙,竟然隱約能看見內臟的微弱蠕動。那股腐爛的腥臭透過厚紗口罩仍然撲進我的口鼻,真服了孫威這小子居然臉不變色。

  我顧不得別的,先找血嬰樹魅再說。也不知道這小傢伙長什麼樣,四處找了一圈沒見著,猛然醒悟人家跟咱不是階級兄弟,肉眼凡胎是看不到的。奶奶的,《天機不泄錄》上有開陰陽眼的功夫,這會兒是來不及了,回去非好好下功夫開了不可。

  想了想,我從腰包(就是旅行用的那種圍在腰上的包,方便攜帶,放幾百張符正好)拽出一張天雷地火符,念個"火"字訣,指尖燃起一小簇火焰,將符引著,青煙一散,發現周某的床頭正趴著一個白胖胖的寶寶,小紅棉襖,光著小腳丫,正森森地盯著周某。我剛發現它,它突然抬起頭向我看來,說不出的詭異和恐怖。

  "啊!"孫威發出倒吸冷氣的聲音,咕咚一聲坐到地上。這小子才不是為了周某某這人渣動了什麼醫者父母心呢。他這婦產科醫生,對嬰兒有種特殊的感覺,我甚至猜他跟我來是為了想見識見識鬼寶寶和人寶寶有什麼不同。寶寶嚇死他正好,省得丫老跟我作對。

  "怎麼了?"護理回頭一看,二話不說就昏過去了。也好,省得我費事。

  雖然之前想好了怎麼消滅血嬰樹魅,但真的一見到這傢伙居然是一個漂亮乖巧的嬰兒,實在有點下不去手,何況它還是我創造出來的。

  那--跟它打招呼嗎?說"嗨,你好,還認識我嗎?"或者"呔!小鬼,把你媽交出來!"

  血嬰樹魅突然有了變化,從嘴裡長出兩根尖尖的牙齒,一條灰綠色的舌頭長長地伸向護理員,卷住了她的脖子,昏迷中的護理員身體陣陣抽搐。我一見不妙,迅速抽出一張天雷地火符,"啪"地拍在那舌頭上,那條長舌倏地卷了回去,它的神情一陣迷茫。

  這時孫威經過不懈的努力,終於站起來了。

  "老俞,它……"

  "閉嘴!"我恨不得在他嘴上也糊一張天雷地火符。

  果然,血嬰樹魅剛有些渙散的意識立刻被喚醒,它的皮膚漸漸變成絳綠色,眼睛變成只有眼白沒有瞳仁的球狀物從眼眶中掉出來,發出淒慘的笑聲。它的頭慢慢地轉動著,兩個黑洞的眼窩盯著孫威,一雙小手平伸出去,手臂卻越伸越長,倏然就掐到他的脖子,勒得他直翻白眼。

  孫威心驚膽戰,平時跟我耍的威風全沒了,拼命撥拉,"你……有事……找他……救……救命……"

  我也不客氣,馬上往它手裡塞了兩張天雷地火符,"嗤"的一聲,兩隻小手頓時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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