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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第六章

  烈士忠魂

  翻過烈女嶺,接著攀山,一路上積雪齊腰深,五哥說在這種天氣裡連獵人都很少深入到這裡,他也是幾年前的春天來過,因此擔心走錯路,不時要停下來辨認方向。

  這樣走了一天,五哥沿路打了兩隻羽毛斑斕的大野雞和一隻肥胖的白毛兔子,晚上在一處獵人搭的棚子,我們烤肉用餐將就著休息了一夜。只是情況有點不妙,松下被火魘啃了之後,因為傷口沒辦法更好處理,而且一路辛苦,此時竟發起燒來。也不知道是神志糊塗了還是怎麼的,他要麼倒下就睡,要麼瞪著兩隻眼睛流口水,晚上烤食物的時候沒留神,他竟然奪過那只根本沒有剝皮的雪兔,張嘴就咬,啃了一嘴毛還嘿嘿傻樂。

  我和陰天樂對望一眼,心裡有掩不住的擔憂,這根本就不是發燒的症狀,而是中了火魘屍毒,如果不採取措施,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變成活魘。到時候我們都危險!

  我在自己的包裡找了半天,取出一個拇指肚大小的玉瓶,這是我從潘家園淘來的鼻煙壺,不是名家名品,玉也不是什麼好玉,只是喜歡它小巧可愛才買下來,本來存放的是一點醒神散(主要成分為冰片、麝香等,嗅之促使中樞神經興奮,提神醒腦),我將其倒掉,又用我的血畫了一張清心鎮魂符燒成細灰,把細灰裝進玉瓶之中,封好。

  我拿著玉瓶,哄松下張嘴,好話說盡嘴唇磨薄,這傢伙都快變魘了居然還那麼倔,說什麼也不張。最後,我只好招呼陰天樂等人將他四肢按住了,左手將他下巴捏開,右手把玉瓶塞進他嘴裡。松下眼冒凶光,"呼呼"吼著,張大嘴來咬我。我一生氣也不跟他客氣,用掌一拍,玉瓶順著他的喉嚨下去了,噎得他直翻白眼。玉瓶一下肚,松下突然就安靜下來,眼神渙散,茫然地看看我們,然後眼睛閉上,沉沉睡去。

  索尼輕聲問:"俞大師,他沒事了麼?"這幾個日本佬從見面一直牛哄哄的,除了笑面虎田邊,誰都不太理人。我也懶得理他們,淡淡地"嗯"了一聲。

  其實,這招有沒有用我自己心裡也沒什麼把握。自古以來,玉就是鎮邪之物,所以各教派的法器多是玉質。我現在用玉瓶配合清心鎮魂符,可以保證松下神志清醒,但是否能控制其身體的魘化,卻不得而知。不過死馬當作活馬醫,反正不是自家人,治不好也不心疼,就當是替他們祖宗還債了--在清心鎮魂符之下,就算變成活魘,我也能制得住他。

  第二天出發時,我看看松下,雖然還是傻愣愣的,但神志還算清楚,認得我們每一個人,我稍稍放下心來。

  又翻過一座山,五哥指著對面一座白皚皚的雪峰說,那裡就是巴爾喀拉山,也就是白角鹿峰。目標就在眼前,我們都來了精神,深一腳淺一腳加快了步子,照這速度,天黑之前肯定能到。

  我在地圖上標注了白角鹿山的位置,如果說長白山是一條玉龍,那白角鹿峰則正在龍的心臟位置。別說,這裡的風水還真有講究,叫做玉龍汲靈,長白山的靈氣都流入這裡,於此處下墓,後輩不是位極人臣權傾朝野,就是家資巨大富可敵國。只是山的靈氣和人的血液一樣,是流動不息的,靈脈流動之間,吉凶卻是難蔔,同一個穴,此時可能是家興業旺、大吉佳穴,彼時就可能變成家頹業廢、人丁喪盡大凶大煞之位。所以一般風水選穴都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除非有極高法術的風水師可以破解,很少會選擇在這種福禍難測的地方下墓。

  沒走出幾裡,雪地上突然起了一陣旋風,帶著雪粒撲得人睜不開眼睛。

  "小心!"五哥大叫一聲。跟著他的吼聲,叢林間傳來一聲咆哮,大家定睛細看,一隻巨大的東北虎竄了出來,招呼也不打一個,撲向我們中最肥的田邊。

  田邊嚇得轉身就跑,可是腳下根本吃不上勁,"撲通"一聲栽倒了。索尼反應極快,掏出手槍對著東北虎就要扣扳機。我一膀子撞過去,將索尼撞飛了。

  索尼氣得用槍瞄準我就要開槍。我沒時間理他,雖然東北虎是瀕危的保護動物,但田邊也不能不管是不是,他對於我們來說,值好幾十萬美元呢!我搶在東北虎之前,將田邊提起來扔出去。中國草上飛的功夫不是吹牛玩的,真用起來,速度絕對是一絕,碰到火魘那天,如果不是孫威拖累,我要逃命那是相當的容易。

  "吼!"東北虎一看我搶它的食物,非常鬱悶,大吼一聲奔我就來了。我可沒武二爺那兩下子,就算有,人家東北虎的身份比咱重要,也不能打啊。我一個跟頭竄出去五六米,東北虎撲了個空。它身子一矬,前爪一伏,向我撲了過來。我馬上來個就地十八滾,可惜忘了自己正在半山上,耍帥不成,就地十八滾變成無數滾,"骨碌碌"向山下滾去。

  那東北虎真是死心眼,居然捨棄了山上的其他人,掉頭向我追去。這幾下在電光石火之中發生,其他人還來不及作出援救,我跟東北虎哥兒倆就一前一後馬不停蹄向山下去了。

  山上坡度大積雪甚厚,滾得快了東彈西撞疼得我眼前發黑,腦子懵懵的,雙手亂胡嚕,想抓個什麼東西穩住身子,結果根本動不了,竟然整個被裹成一個大雪球,稀裡糊塗地從滾動變成直墜,心裡一涼,糟糕,墜崖了!

  躺在崖下,我腦袋一陣發暈,但知道自己沒死,心裡挺高興的。我用力從雪球堆裡把胳膊抽出來,把臉上的雪抹去,發現自己沒死,完全是因為山崖下的積雪實在太厚了,山風把山上的雪都刮到崖下,所以這裡的雪足有兩米來厚。我自己整個插在雪裡,只露個腦袋在上面--真是幸運,沒腦袋朝下插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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