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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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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第二天一上班,汪含和張曉就向方立新遞交了辭職報告。方立新把辭職報告放在桌上,他望著汪含和張曉,感覺很惋惜的樣子,說:「怎麼,一定要走嗎?」看兩位態度堅決,又說:「這可是件大事,我要跟老闆彙報一下,你們二位是集團的關鍵人物,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辭職,老闆一定會挽留你們的。」汪含說:「對不起。我們確實經過了認真慎重的考慮,既然決定了,就不打算再改變主意。」方立新眼珠子轉了轉,問:「辭職?另謀高就?嫌待遇低?還是……能不能告訴我你們辭職的真實原因?我要聽真話。」汪含說:「公司交給我的工作我沒有能力完成,很無奈。」方立新又看著張曉問:「小張,你呢?」張曉說:「人挪活樹挪死,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換換環境。」方立新嘿嘿一笑,說:「換換環境?不是心裡話吧?」張曉沒有吱聲,方立新站起來,在房間裡踱著步,片刻後說,「既然你們是要走的人了,我問你們一個問題,最近公司發生的這些事兒,你倆怎麼看?」張曉說:「我確實不瞭解實情,不好隨便發表評論。」方立新問:「小汪也看不清楚嗎?」汪含說:「只是看到了一些現象,我沒有多想,要說感受嘛,還真有點兒,挺難過的。」方立新詭異地笑了笑,坐在沙發上,說:「兩個聰明人啊!好吧,我馬上跟老闆彙報。」送走了汪含和張曉,方立新看了看表,離九點半股市開盤還有一段時間,他把辭職報告拿起來,在手上掂了掂,就來到了董事長辦公室。他對蔣薇說:「人在裡面嗎?」蔣薇正在專心打著檔,她看著螢幕,頭也不抬地說:「在。」方立新不以為然地睥睨了一眼蔣薇,就輕輕推開了套間的門,方立新對著發呆的趙英文說:「英文哥,這是汪含和張曉的辭職報告。」趙英文一怔,說:「他們兩個要辭職?」方立新歎了口氣:「沒辦法,我極力挽留,但沒結果。」趙英文接過辭職報告,看了一眼,說:「告訴英武了嗎?」「還沒有。」「應該馬上告訴英武,一位是財務總監,一位是財務部經理,這兩個人同時辭職,一定是有原因的。」方立新說:「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我問他們,他倆什麼都不說,態度很堅決,我看怕是留不住了。」這時蔣薇走了進來,她把一份列印稿遞給趙英文,說:「下午有一個記者招待會,問題和答案全在這兒了,您先看一看,老闆安排您一定要參加。」趙英文接過文件,極不情願地看著。蔣薇接著說:「我現在要去參加一個與媒體的見面會,中午就結束了,兩點之前我準時趕回來,我們一起去參加記者招待會。」蔣薇說完,就匆匆轉身離去。方立新伸長了脖子掃了一眼那份列印稿,說:「看來這一撥兒的輿論攻勢會更猛吧。」趙英文隨意應酬道:「哪一撥兒?」方立新說:「老闆沒告訴您這撥兒輿論攻勢的目的嗎?」趙英文沮喪地歎了口氣:「唉!我們一直還沒見面呢。」方立新像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一定是為了博力股票。」趙英文冷冰冰地回答:「你不已經知道了,還問我。」方立新神秘一笑,說:「我這是揣摩出來的。」趙英文問:「你還揣摩出什麼了?」方立新嘿嘿一笑,說:「沒了!」趙英文不想再說什麼了,就拿著蔣薇送來的稿件心不在焉地看著,方立新覺得沒趣兒,就說:「辭職報告的事兒您抽空跟老闆說一下吧。」趙英文嗯了一聲,繼續看稿件,方立新又站了片刻,就悄悄地出去了。方立新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他要趕往證券營業部,昨天他已經開始吸籌了,今天還要繼續買進,他請了一位高手在幫他操盤。方立新剛到大廳,看到簡華在跟前台小姐說著什麼,方立新想躲過去的,卻被簡華看見了,簡華快速跑了過來,說:「方總,您答應過我的話還沒兌現呢!」方立新佯裝不解,說:「是嗎?我答應你什麼了?」「您答應接受我的採訪!」「我答應了嗎?」「方總,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方立新不無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側著頭小聲說:「其實簡小姐心裡也明白,從我方某人嘴裡是撬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新聞的,當然不是因為我嘴緊,而是……」「方總真厲害,我還沒有說明來意呢,您就先把我的嘴給堵上了。」方立新做恍然大悟狀,說:「那我就知道了,簡小姐這次不是來找我的,你的目標是趙老闆。對吧?」簡華正想說什麼,方立新卻揮了揮手,說:「去吧,機會難得啊!」然後莞爾一笑,匆忙離去。 簡華順利地走進了大博金集團總部,她快速穿過辦公區,來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前,大門虛掩著,她輕輕推開,外間空無一人,她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很有禮貌地敲了敲套間的門。「請進!」簡華聽到有人回應,就慢慢地推開了門。看到簡華,趙英文吃了一驚:「是你?」簡華向前跨了幾步,笑著說:「對不起,趙董,您能給我點兒時間嗎?」趙英文望著簡華,冷冷地說:「我沒有請你來,現在我不希望接受任何採訪。」簡華又向前邁了幾步,目光咄咄逼人:「趙董,如果您能告訴我您的真實身份,我可以立刻取消這次不請自到的採訪!」趙英文一怔,說:「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簡華單刀直入地說:「請恕我冒昧,您不是趙英武,您是他的孿生哥哥,您的名字叫趙英文!」趙英文睜大雙眼,無話可說。「趙先生,如果我把您的真實身份如實公諸於媒體,僅此一點,就是個爆炸性的新聞!可我並沒有這樣做。」趙英文警惕地望著簡華:「你告訴我這個是什麼意思?你想達到什麼目的?難道你也想敲詐我嗎!」「不,趙先生,我不會敲詐您,我只是想說明我簡華並不是為了獵奇為了庸俗的吸引讀者的眼球才關注大博金關注博力股份的,我可以暫時放棄在這些細節上的糾纏,我只是想問您幾個問題。」趙英文已別無選擇,對簡華提出的問題他只能小心作答。然而簡華的問題卻一步步地逼進了公司的經營核心,甚至連他都深感震驚。簡華竟然懷疑大博金的國際貿易訂單是假的!還有就是那幾個億的稅收,簡華說大博金及博力繳稅的目的完全是為了掩蓋陽光下的陰謀,好讓非法的斂財行為變得表面上合法。簡華還提到三個億被騙,提到了李東事件和民工討薪風波。趙英文不得不驚歎,簡華真是把大博金研究透了。從簡華談話的方式上分析,趙英文從任何角度都無法懷疑簡華的動機是別有用心的,雖然他無法理解簡華,他搞不懂這位年輕的女孩兒究竟想幹什麼,難道她跟大博金有仇嗎?但同時,簡華的提問也讓趙英文不得不思考一些深層次的問題,坦率地講,簡華所涉及到的許多事兒,趙英文也曾經想過,甚至也有過疑問。只是這些並沒有引起他足夠的重視,太多的資訊太多的讚美由不得他去認真地思考偶然冒出來的疑惑。對於簡華的求證,他的確沒有能力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應該說簡華不是一位元不負責任的記者,正如簡華自己所說,在疑問沒有得到證實之前,僅僅只是個疑問。她並沒有大肆渲染,也沒有惡意地誹謗和無端地猜測,她只是在提出疑問。她希望大博金能給出答案,能解開那些疑問。甚至用事實去證明她的疑問是錯誤的!但遺憾的是,大博金並沒有這樣做,而是選擇了回避,這符合常理嗎?符合大博金苦苦支撐的信念和精神嗎?簡華說她希望大博金是清白的,希望大博金健康地發展,她說她的出發點決不像某些人想像的那麼卑劣,但她同時也強調,她這個人是不會用自己手中的筆去掩飾去袒護任何罪惡的!趙英文想,這也許就是簡華,一個追求真相的記者吧。人的價值觀就是這樣的,沒辦法解釋理由,因為這是她骨子裡的信仰,而信仰的可貴之處就在於執著,在於別人無法理解,在於自己虔誠的篤信。不知為什麼,趙英文對簡華的看法改變了,他甚至產生了一種敬意,這是他到大博金以來聽到的唯一的一種另類的聲音,而這種聲音竟發自於一個不起眼的小女孩兒!了不起啊!她需要有多大的勇氣呢?趙英文突然覺得自己還不如眼前這個小女孩兒,糊裡糊塗地連自己是來幹什麼的都沒搞清楚,真是有必要冷靜地思考一下了,因為簡華的一句話差點兒沒把他擊垮。簡華說她不希望趙英文成為一起陰謀的真正受害者!天哪!多可怕呀!陰謀!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真是一場陰謀的話,那位始作俑者又是誰呢?這種推理的結果是致命的,無論從感情從本能從人性從倫理等等等等任何一個角度去看,都荒謬和恐怖到了極點!這怎麼可能呢?趙英文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他要行動,要用事實去推翻這個結果!為此,他與簡華達成了默契,他需要得到簡華的説明。趙英文把假按揭及九千萬按揭款隨即被轉走這件事告訴給了簡華,他太需要傾訴了,他需要旁觀者來幫他分析,他同樣需要把自己的煩惱和疑惑倒出來,他仿佛找到了一位知心朋友。簡華也被趙英文的真誠感動了,當趙英文用乞求的,傷感的,由懷疑而轉為信任的目光望著簡華時,簡華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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