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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德寶打斷說:「你老說這的,我們是朋友。」

  小四川抓了抓德寶的肩頭說:「對,德寶,我們是朋友!」

  德寶笑得鼻子聳了聳,滿滿地喝了一杯酒,他覺得今天的啤酒特別的甜。

  出院幾天後,小四川又要上班了,他的歪心眼又來了,他要擠走另一個放炮的。上次黃春成的事德寶心裡不好受了好久,他對小四川說:

  「你頂我的位,我去打炮眼。」

  小四川撅著嘴說:「好啦,好啦,我去打炮眼,你這根死牛筋!」

  德寶這才笑了,想了一會兒說:

  「那些遊手好閒的錢我們賺不到,只能老老實實地打份工,在深圳這地方,只要有力氣,就餓不死人!乖你也學了,你看卷毛。」

  這次卷毛他們膽子也太大了一點,搬的是虎崗政法書記的家。政法書記把桌子都拍爛了,給全鎮的公安幹警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這個案子破了,否則,要扒了幾個所長的老虎皮。命令一下,全鎮惶然,卷毛及他的嘍囉們一個不剩地被逮了。卷毛還要跑,被一槍打穿了腳踝骨。這個案子從快從重地審了,卷毛被判了三年,幾個幹將兩年的兩年、一年的一年,小四川等幾個剛入夥的則被關了半個月放了,每天喂棍子、吃拳頭,在地獄裡走了一個圈。

  太陽出了又落,落了又出,香蕉林長出了嫩葉,荔枝樹開出了白花。一有空,德寶和小四川就到石場旁邊的林子裡鑽,那裡有一叢叢的野花,火焰一樣的明豔,但他們不是去採花,而是去捉蛇。

  林子裡有很多蛇,德寶是捉蛇高手,只要他看見了的蛇,沒有一條逃掉的,每次都能捉一條、兩條回來,纏在手腕上,耍雜技一樣的,故意讓那蛇脖子一伸一伸的,吐著長長的信子,嚇得人哇哇大叫。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小四川的了,一腳踩了蛇頭,小刀子一劃,蛇從頭到尾開了,那剝了皮的蛇還打著扭兒,就一截一截地剁了扔到了砂鍋裡。一時半刻,香氣上來了,尖著筷子挑了一塊試了,燙得舌頭打著哆嗦:

  「黎叔、黎叔……」

  黎叔早在屋子裡吞口水了,大聲地嚷:

  「德寶怎麼還沒回來?」

  那邊有人氣吁吁地應著:「回來了!回來了!」

  是德寶,他買了酒回來了,二鍋頭。

  15背 屍

  這天,黎叔感冒得很厲害,小四川知道黎叔的脾氣,感冒了是不吃藥的,喝點酒就行了,所以,快下班的時候,小四川對德寶說:

  「弄條蛇。」

  今天的運氣真不好,太陽都落山了,連片蛇鱗甲都沒有逮到。小四川很有點洩氣:

  「算了、算了,給黎叔炒個豬肝回去算了。」

  小四川的話音剛落,那邊響起了一陣青蛙尖厲的叫聲。德寶的眼睛梭溜溜轉了一圈,盯著了那邊,只見他像匹狼似的縱了過去,矮了身子,再高了身子時,小四川看到,德寶的手上掛了一條三尺來長的蛇,蛇脖子底下鼓了一個大包。小四川笑哈哈地說:

  「美死那老狗日的!」

  黎叔真的吃得很美,幾口酒下肚病就好像好了,大口大口地吃著蛇肉,額頭上一層層的汗。瓶子裡只剩了一點了,忽然就回宿舍了。小四川撇撇嘴說:

  「又拿照片去了,都看了幾百遍了!」

  黎叔去拿的是他一個老相好的照片。黎叔四十好幾了,是個老光棍。那個老相好是個寡婦,很多年前他們就好上了。但因為寡婦的兒子反對,他們還沒有結婚。那兒子說了,除非黎叔送他讀完大學。去年,那兒子考上了大學,黎叔就出來打工了,每個月發了工資除留點酒錢外全寄回給了寡婦。這時,黎叔拿照片出來了,小四川搶了看,黎叔卻給了德寶:

  「德寶,你看看,這哪像四十幾的人?」

  照片上的女人看上去是蠻年輕,梳一條大辮子,眼睛烏亮亮的。小四川笑著說:

  「也就三十來歲,十年前照的。」

  黎叔舉了筷子打了小四川一下:「兔崽子,老子還要喝一瓶!」

  黎叔就一瓶酒的量,小四川看了德寶一眼,德寶點了點頭,小四川就起身買酒去了。黎叔喝幹了瓶裡的,抹了一把胡楂,指了指照片對德寶說:

  「黎叔我當年也是個靚仔,只有靚仔才能配得上這樣的靚妹。」

  仔細地端了照片說:「翠姑,快了、快了,等那兔崽子畢業了,我就回來陪你,再也不出來了,種點高粱,自己煮酒喝……」

  第二瓶酒喝到一半的樣子,黎叔說頭痛得厲害,就回去睡覺了,德寶和小四川把剩下的酒和蛇肉消滅了。上床前,小四川笑著對德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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