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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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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衛生間的燈,我仔細地看著每一個角落,一切都很正常。洗衣機上的木瓜洗面乳好好地待在那兒,沒有倒下,更沒有掉在地上。照照鏡子,也沒什麼異樣,只是覺得自己臉色很難看——人在廁所又會有什麼好臉色呢? 我四下裡巡視著,突然看見角落裡扔著一遝廢報紙,最上面的那一張好像剛被人動過。這堆報紙是前天我和楊梅收拾屋子的時候她扔在這裡的,那個女鬼不會就是在看這些報紙吧?我拿起那張報,認真地看起上面的文章來,全是一些案件報導——其中比較讓人印象深刻的,一個是某個地產經紀人失蹤,員警正在全力追查;另外一個則是一個失蹤了20年的女人,屍體終於找到了——是被一個變態狂藏在了冰櫃裡,而這個變態者居然是女人的丈夫!再有就是一家花店失火的消息,說得更含糊。這些新聞都是我以前看過的。難道米臻半夜三更跑到我家來鬧詐,就是想看這些八卦新聞? 我把報紙扔到一邊,趴在地上查看洗衣機的底部,想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當然,這是徒勞的。鬼的特徵就是來無影去無蹤,怎麼會留下線索? 我的目光又落到米臻坐過的馬桶上。這個馬桶的蓋子一直蓋著,米臻不會是從這裡鑽出來的吧? 我小心翼翼地揭開蓋子,果真有了發現:馬桶的水裡,漂浮著幾絲頭髮。 我伸手下去,想把頭髮撈出來。當然,就是沒有鬧鬼,我也應該這麼做,因為毛髮會讓下水道堵塞的。我拽住那幾絲頭髮往外拉,沒想到一拉就拉出一團來。這個發現讓我興奮——如果這是鬼的頭髮,就有意思了,那樣我也許就能捉到這個女鬼了。我拼命地往外拽著那些頭髮,它們胡亂糾纏地交結著,越拽越多,好像無窮無盡,還散發著腥味兒。我弄得大汗淋漓,心想,清理這些頭髮還真費勁兒。 我幹得是如此專注,以至於根本就不知道楊梅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 米臻躺到我的床上 我不想把楊梅扯到這件事情中來,因為我有一種直覺,這件事情對楊梅不好。為什麼不好,我也說不清楚。再說,就算是把米臻的事情告訴她,她信嗎? 我只好敷衍說:「下水道堵了,我清理一下。」 楊梅問道:「怎麼會堵?這個洗手間平時沒有人用的。」 「是沒人用。」我努力解釋著,「可是我們這個房間的所有下水管道,最後都是通過這裡的——廚房和兩個衛生間的髒水都是從這裡流走的。」 楊梅還是沒有消除疑慮:「都從這裡流走也不會堵啊,我們住進來沒有多長時間,更何況這些都是長頭髮。我會掉這麼多的頭髮嗎?就是把我的所有頭髮都拔下來,也不會有這麼多。」 我被質問得快失去耐心了,可我還是忍住沒有提高聲調,只是平和地說:「我也不懂了。也許,是房東做了什麼事吧,我們不知道。也許,是裝修這所房子的工人搞的惡作劇。誰管得了那麼多,反正是堵了。」 楊梅沒有再問,只是彎下腰摸了摸我的額頭:「你還有點燙,別幹了,讓我來弄吧。」 我不能讓楊梅沾手,嘴裡只是說:「不要。我的手已經髒了,你就別再幹了。再說你爸爸要是知道你在我這裡掏馬桶,非殺了我不可。」我說的是實話,楊梅嬌生慣養,沒有幹過髒活累活,就是讓她弄,她也不會弄。 楊梅點點頭:「那好吧,我去做點飯。你弄完了把手洗乾淨點。」 楊梅去廚房叮叮噹當地拾掇去了,我卻暗暗叫苦:看這意思,她今天晚上是不會走了。要在平時,如果楊梅突然到我這裡來過夜,我會覺得撿了個天大的便宜,會歡天喜地。可今天不行,萬一那個女鬼半夜三更又跑來,怎麼辦啊?還有,楊梅肯定會把木瓜洗面乳拿到裡屋去的。 楊梅是一個心思很細密的女人,看到的事情都會記在腦子裡,但卻不一定說出來。這個時候我就要格外小心謹慎,萬一露了馬腳,讓她忍不住道破,那就是莫大的傷害。所以整個晚上,包括吃飯和洗漱、睡覺,我都小心翼翼,生怕楊梅再提起洗手間的事情。米臻說不會影響我的生活,可已經影響了。她怎麼能理解,要瞞住一個聰明女人有多難?於是我儘量少說話,即使說,也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比如說業主喜歡把車停在地面,地下停車場基本閒置,所以物業要收地上停車費什麼的。其實,我關心這些幹什麼?我們根本就沒有車。 楊梅也很小心,反正是有心事,吃完飯後還主動把碗洗了,然後讓我吃藥,看了會兒電視,接著就去洗臉了。我一沒注意,她還是把那瓶洗面乳拿到了臥室的衛生間裡,並用它洗了臉,接著躺下就睡了。 我抱著楊梅,靜靜地等待她睡著。老實說,我有兩天沒有見到她了,現在這個美女在我懷中,要想不動邪念,還是非常辛苦的。但是我發燒了啊,我是個病人,一個病人怎麼還有力氣「洗衣服」呢? 好在楊梅很快就蜷縮在我胸前睡著了。我肯定她睡熟了,便偷偷從她脖子底下抽出手臂,起來悄悄地去衛生間,不料楊梅咕噥了一句:「你幹嗎去啊?」我慌忙說:「水喝多了,上趟廁所。」 實際上,我是要去把洗面乳放回洗衣機上面。 我回來的時候,楊梅呼吸均勻,睡得香甜。我趕緊鑽到被窩裡,祈禱米臻今天夜裡不要出現。我仔細聆聽著房間裡的動靜,還好,外面沒有颳風,除了楊梅的呼吸,聽不到任何異常的聲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也進入朦朧狀態,雖然沒有上班,可我還是太累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醒了過來,因為我感覺到有人坐在了床邊。透過窗簾的微弱的光線,我看見了她,穿著白色的睡袍,背對著我們,黑色的頭髮垂到腰際,一動不動,好像已經坐了很長時間。 我想去開燈,又想擋住她以保護楊梅,可我完全動彈不得,只是全身迅速地起了疙瘩,微微地打著冷戰。 米臻緩緩地轉過身來,依舊只能看到半個臉龐。她把手指放到嘴唇中間,意思是叫我不要喊叫。接著她俯下身來,躺在了我的另一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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