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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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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晉開被放開了,他哼了一聲:「跟我鬥?真他媽不靠譜!」 那天晚上,孔堅挨了一頓暴揍,這頓打比我挨的可狠多了,他的一隻眼睛被打腫,腫得睜不開。其實,保安們在認出藍晉開的同時也認出了孔堅,他整天在溜冰場上,最近那兒還摔死了一個女孩,那可是大大的有名。但保安寧可向著藍晉開—— 一則藍晉開做房屋租賃,幫著大廈租出去不少櫃檯和房間,不能得罪;二則他們早就看著孔堅不順眼,一個小崽子,天天和漂亮女人跳舞,不就憑著一張漂亮臉蛋嗎?所以,他們就使勁往孔堅的臉上招呼。這個店的店主是米臻,有店主指認,他們就不管真假,先揍了再說。 「就這樣,藍晉開再讓我搬家,我沒打磕巴就答應了。」米臻說,「晚上在商場留宿本來就違反商場的規定,看在藍晉開的面子上,人家才沒追究。」 我對米臻說:「這樣說來,你跟藍晉開與楊梅和孔堅就是死對頭了,對吧?」 「是的。所以事情沒完,我搬家也躲不開,因為後來孔堅他們就開始找我爸爸的麻煩了。」 米八月的絮叨 米臻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了,這個米八月現在在哪裡呢?我就問:「你死了,你爸爸也不見了?」 「我也不知道。」米臻深深地埋下頭。現在,我已經習慣了她這個動作,每當她感到難過、羞愧的時候,她就會把頭垂得低低的,心裡越痛苦,頭就會埋得越低。「我搬到這裡沒有多久,藍晉開就不讓我見我爸爸了。每天早晨,花都是由工人送來。藍晉開說,他想讓我爸爸做點別的生意,比如幫他去收房租,這樣輕鬆一點。」 我立刻就想起了老劉,給藍晉開收房租的,一個失蹤,一個死掉,這裡肯定有古怪。 「你最後一次見你爸爸是什麼時候?」我問,「他有沒有什麼反常呢?」我的口氣活像一個員警,可我現在正被裹得嚴嚴實實地躺在床上,估計模樣十分可笑。 「我搬到這裡來一個多月以後吧。」米臻回憶說,「那天我爸爸突然叫我去找他,好像是有很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米八月住在城裡一個雜亂的小街道上。從外面看,一排排的摩天大樓光鮮無比,可走到這些樓後面,則是骯髒擁擠的老居民區。由於陽光被大樓遮擋,所以這樣的居民區越發顯得陰暗、冷清。米臻下了公共汽車,必須從高樓的一側穿行,走到後面,再拐進一條小胡同,找到一個門牌斑駁的灰色院門。這個院子以前是大戶人家,有三進院落,但現在住滿了鬱悶的老城居民。院子裡沒有章法地堆砌著雜物,到處是私搭的小房子,院子中則橫著晾衣服的竹竿,即使是米臻這樣的苗條姑娘,也得側著身子才能走進去。 米八月住在最裡面的那間小房子中,米臻的童年也是在這裡度過的。自從米臻自己住到了花店以後,她再也不願意回到這裡,甚至想都不願意想。在她的記憶中,這裡的空氣永遠充斥著腐敗發黴的味道,人們的臉色都很難看。那些高樓立起來以後,空氣中腐爛的味道就更重了。所以,米臻最大的願望就是住進大房子裡去——如果米八月也住進去,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但這個還得慢慢和藍晉開商量,看上去,藍晉開並不願意多管米八月的事情。 米臻想讓爸爸在外面見面,可米八月說:「你還是回家一趟吧。外面喝茶是要花錢的。」 米臻很勉強地來了,她踩著垃圾堆的邊緣進了院子,穿過一大片晾著的尿布,來到後面的小天井。米八月正坐在竹凳子上,修剪著花枝。那些花都是米臻賣剩下的,米八月要把殘枝去掉,然後再賣給街頭的小販。只過了一夜,這些花就變得很賤,只有在情人節那樣的日子裡才有可能賣出高價。 看到米臻,米八月放下手裡的活計,站了起來,好像在迎接貴客。米臻趕緊跑過去扶住他。 米八月給米臻泡好了花茶,這茶是將玫瑰花和菊花瓣晾乾,再加上綠茶泡的,非常鮮豔地盛在玻璃杯中,似乎是這個灰灰的院落裡惟一的亮點。米臻從小就喜歡這樣的茶,這是她媽媽發明的——她倒並不一定是喜歡它的味道,只是喜歡它的顏色。米八月看米臻喝了茶,才慢悠悠地問:「你和藍先生是不是該結婚了?」 「爸爸,你把我叫來就是問這個嗎?」米臻不解。 「是啊。你嫁了,我就對得起你媽媽了。」米八月看著米臻,愛憐地說,「昨天晚上我做夢又夢到她了,她一個勁兒地問你怎麼樣了,有沒有男朋友。我沒告訴她,等你結婚了我再告訴她。」米八月不自然地笑著。 說起這個,米臻不由得有些懊喪。她雖然已經和藍晉開住到了一起,但藍晉開卻似乎沒有結婚的意思,至少是不急於結婚。但米臻也沒有催過他,一則是最近對他提的要求過多,二則是如果女方主動提結婚,顯得有些不夠矜持。米臻想擱擱再說,至少得藍晉開有所表示才行吧。可是搬家過來以後,藍晉開對她開始冷淡了,一個星期來一兩次,就像皇帝寵倖一位妃子,剩下的時間則不知道在幹什麼。米臻不敢多問,也不想知道,免得自己徒生煩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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