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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我糊塗了。米臻是藍晉開的情人,米八月是藍晉開情人的爸爸,怎麼說弄死就弄死了?我不解地問:「你有什麼證據嗎?還是僅僅就是這麼想的?」

  米臻反問我:「鬼說話需要證據嗎?」

  她把我問住了,我轉悠著眼睛,怎麼也解不開這個疙瘩。

  「天快亮了,我該走了。」米臻說,「你也歇會兒吧,我猜孔堅該來找你了。」

  「等等,等等!」我趕緊說,「你把我裹得這麼嚴實,得給我解開啊。我總不能被這麼捆著,想上廁所怎麼辦?」

  米臻笑了,她把頭湊過來,輕輕說:「你想讓它解開的時候,它自然會解開。」

  她在我的耳朵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我打了個寒戰。再看她時,她已經不見了,只剩下耳朵上透心的一股冰涼,帶著濃重的死亡氣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重新醒過來,感覺這一覺睡得很沉。外面的陽光刺眼,天氣好得讓人振奮。我伸了個懶腰,突然「哎呦」一聲,這才想起昨天挨了一頓暴打。我勉強起身,看見米臻裹我的被單掉在地上。我坐起來,悲傷地意識到,楊梅已經離開我了,是她讓人對我下的手。

  我強撐著到衛生間裡照鏡子,我的臉已經有點變形了,好像是下巴被打歪了。仔細聞聞,身上的臭味並沒有減少,而且夾雜著酒精的味道,越發濃重。我想洗個澡,可又害怕傷口沾水,只好拿毛巾沾水,一點一點擦。越擦我就越難過,最後不得不停下來,蹲在地上小聲地哭了一會兒。我失去她了,這是現實,我得接受這個現實。

  哭完了,再重新照鏡子,看見耳朵上有一小塊傷疤,有點壞死的樣子,灰灰的。下次再見到米臻,得讓她離我遠點,否則東親一下西親一下,我這皮膚還能要嗎?

  收拾完了,我坐在凳子上,看著一片淩亂的屋子,不知道該做什麼好。突然發現手機扔在地上,上面是一堆未接電話。我睡得這麼死,居然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一看號碼,果然,孔堅在找我。

  回過電話去,孔堅冷冷地說:「你沒聽我的話。」

  「你是我爸爸啊?我聽你的話!」我最煩別人無緣無故地用居高臨下的口氣跟我說話,「又要警告我了吧?」

  「沒錯,我還得給你做做思想工作。你恐怕是中了女鬼的毒了。」

  「我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我已經不在乎楊梅了,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其實,我心裡挺想見孔堅的,可嘴上不能服軟啊。

  孔堅「嘿嘿」地笑了起來,他壓低了嗓門說:「可你自己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吧?你聞聞自己,要是身上老有這麼一身味兒,恐怕你真的就得和女鬼談戀愛了,人都沒法近你的身。」

  我在身上灑了好多香水才敢出門。香水是楊梅的,一個男人弄得滿身脂粉氣,的確彆扭,但這也比臭哄哄的要強啊。我沒敢坐公車,怕我身上這股味道會嚇著群眾。我打了一輛計程車,剛坐下,司機就打開了窗子,他對我說:「哥們兒,你這是怎麼啦?」

  「我掉洗滌靈瓶子裡了。」我胡亂解釋著。

  我和孔堅討價還價,我拒絕再去他們那個可怕的破村子。孔堅最後妥協了,他似乎也不願意讓我再和藍晉開見面。所以,我們約在了動物園。那地方有味道,我就不會那麼顯眼了。我還是小時候去的動物園呢,轉眼也20多年沒看見那些動物了,它們一定也認不出我來了。

  我們的約會是在象舍,也是我選定的。在那麼個大傢伙面前,我的心可以稍微塌實些。我按時到達,站在一棵大樹底下,饒有興致地看大象吃草。可奇怪的是,大象一頓飯吃完了,孔堅還是沒有露面。我仔細打量周圍,只有幾對男女在大象的屁股前後轉悠,好像都是外地來觀光的。正遲疑間,突然有人從背後拍我肩膀。

  我一回頭,看見的是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一副髒兮兮的樣子,一邊嘟囔著一邊伸著手對我笑著。我遇到丐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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