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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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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能到山海關來,全都是拜幸懿雍所賜,她居然提出不把我送到山海關充軍妓她就不幫忙刺殺蕭煥。 雖然早就猜到了一些,但我還是有些感歎,女人的妒忌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這天午後擦了藥膏,傷口已經癒合成一條紅色的傷疤了。 裹好衣服,我正準備睡一會兒,庫莫爾就風風火火地進來了。 我覷著他的臉色不像往常那麼好,就起身笑著:「大汗,這會兒回來有什麼事?」 庫莫爾把自己的佩刀甩在地上,忽然冷笑了一聲:「你丈夫來了。」 「什麼?」我一時沒明白過來。 「你丈夫來了,御駕親征的大軍現在到了山海關。」當著帳內婢女的面,庫莫爾幾步搶上來緊緊抓住我的肩膀,「他終於來了!我等這一天等了這麼多年,他總算來了,從他那個金光閃閃的大殿裡走出來了!你說我是不是該高興?」 庫莫爾一聲高過一聲,震得我頭皮發麻。 我強自鎮定,笑著對他說:「大汗,還有別人在。」 庫莫爾有些狂亂的眼神漸漸恢復正常,他抓著我肩膀的手卻還是像鐵箍一樣緊,等他再開口,聲音已經變回了一貫的沉穩冷冽:「你們退出去。」 婢女們小步退下,庫莫爾把我推到床上坐下,自己坐在床沿。 「你知不知道,我見過你丈夫。」冷不丁地,庫莫爾開口說。他劍鋒一樣的唇角微微挑起,英俊的臉上添了一絲嘲諷。 「那是在我十四歲的時候,跟著大哥去京師向皇帝進獻當年的歲供。你知道歲供吧?就是讓我們女真人把當年收穫的最好的獸皮、老參、活獸、礦產全都交給你們漢人。」庫莫爾悠悠地追述著往事,提到被他害死的大哥巴戈,他的語氣裡竟然還有些懷念。 「我和大哥從部落出發,押著裝滿了三十多輛大車的歲供,沿著剛下過大雪的路去京師。積雪深過膝蓋,路很不好走,半路還有山賊想來打劫,幸虧大哥神勇,三十多車歲供才沒有丟。要不然,交不足歲供,我們女真的少女又要被你們漢人的總兵抓走了。 「好不容易到了京師,大哥害怕車裡新鮮的獸肉壞掉,想趕快把貨物交上去。但是收歲供的漢官卻說,這幾天要操辦元旦慶典和漢人皇帝的生日,讓我們等幾天再交。」說到這裡,庫莫爾停了停,問,「你丈夫的生日,是在新年那一天吧?」 我點了點頭,蕭煥的確是在新年元旦出生的,說起來我和他大婚不到一年,還從來沒趕上給他過萬壽節。 「哪一天都是一樣,既然他來了,我就不會讓他再活著過明年的生日!」庫莫爾冷笑了一聲,頓了頓,接著講下去,「我們在宮外等了一天又一天,那漢官始終不讓我們進去。直到有個曾經來交過歲供的老叔說,想要進去,只怕得給漢官錢,說你們漢人稱這是疏通費,凡是求人辦事,都要給的。 「我們給了那漢官錢,果然第二天皇帝就召見我們了。那天天剛濛濛亮,我們就在皇宮外等著。你們漢人的皇宮叫紫禁城,門很多,也很大,但是你們偏偏不讓人從正門走。 「我和大哥等得腿都酸了,才有人領我們進皇宮,那人先是對我們訓斥了一番,說什麼不准擦鼻涕、不准丟東西、不准抬頭走路之類的,然後才領我們進去。 「皇宮真大,走過了幾重門,經過了幾個院子,我們才被帶進了一間房子。那房子也很高,不但房頂是金色的,就連房子裡的柱子也是金色的,甚至地上鋪著的磚也有金子的顏色。 「我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房子,簡直傻眼了,低頭看著腳下閃著金光的磚上倒映出我的影子,像站在松花江的冰面上。帶我們來的那人又大聲呵斥,我這才想起要給皇帝下跪。我愣了,我們女真的好漢最看重膝頭,除了奴隸,誰也不會輕易下跪,我看了看大哥。我們幾個兄弟中,大哥生性最是高傲,但大哥拉著我跪了下來,我看到大哥額頭上的青筋都快迸出來了。他也沒有辦法啊,誰叫我們女真人是你們漢人的奴隸。你們每年叫我們繳納這些血汗換來的寶貝,也不過是要我們女真人記住,你們漢人才是這土地的主人。」 說到這裡,他又頓了頓,接著說:「起身的時候,我抬頭偷偷看了看皇帝,他坐在一張寬大的黃椅子上,是個瘦瘦的,長得比女孩兒還秀氣的少年,臉色蒼白得很。他坐得很端正,我卻覺得他似乎隨時都可能暈倒,連坐著都像要花很大力氣。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沒用透了,竟然向這樣一個人下跪。 「我這樣想的時候,站在皇帝身邊的那個有些年輕的漢官就開口說,『皇上體恤你們路途辛苦,准予在京盤庚兩日再走。』我這才知道,原來繳納歲供的人員交了供物之後是要馬上就走的,以免這些異族人在你們的京城裡生事。」說到這裡,庫莫爾再次停下,看著我說,「跟我們說話的那個人,就是你父親吧?內閣首輔淩雪峰,我知道你們國家的大權其實是握在他手裡的,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說:「現在是這樣。」 庫莫爾冷笑了一聲:「我不管握著大權的是誰,也不想明白你們漢人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只相信我的鐵騎。誰的力量大,誰能打敗別人,誰就是英雄,土地就應該是誰的。為什麼那麼肥沃的土地就應該是你們漢人的?為什麼要讓那些只懂伸手要錢的漢官作威作福?為什麼養著那些漢官的皇帝還能坐在龍椅上?為什麼他的江山不能是我的?為什麼他的東西不能是我的?」他的聲音又高了起來,他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摔到床上,一把扯開我的衣領。 他噴著熱氣的臉一下子埋進了我的脖子裡,胡茬刺得我的脖子一陣癢疼,他的手已經從我的衣領裡插了進來,長滿老繭的手掌摩挲著我的後背。 我扳著他的肩膀想把他推開,有這麼粗暴地行房事的男人嗎?不過,我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粗暴,我只和蕭煥行過房事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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