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湖南人(98)_王紀卿

追求正義始終不渝（4）

　　陳渠珍號稱湘西王，何鍵一再叮囑他，要他拼死拖住賀龍的紅軍，嚴防他們與井岡山出來的紅軍會合。然而，陳渠珍令何鍵大失所望。賀龍與任弼時決定攻打陳渠珍，佔領猛洞河上的永順縣城。紅軍從南腰界出發，第九天一舉攻佔永順，吃掉龍山與永順的兩個團防隊。

　　陳渠珍聞訊，不敢上報，生怕何鍵罵他窩囊。這時湘江之戰已經開始，湘軍氣焰囂張。陳渠珍在湘西不敢落後，逼著手下兩個旅與黔軍兩個師配合行動，號稱四萬兵馬，夢想一舉聚殲賀龍的部隊。

　　湘軍和黔軍在永順會合時，紅軍已經撤出了縣城。賀龍指揮部隊翻山越嶺，來到一個叫十萬坪的地方，設下埋伏。

　　四萬湘黔聯軍全不把紅軍放在眼裡，仗著人多勢眾，直追到十萬坪，發現滿地是灶坑，有的還在冒煙。長官大喜：「紅軍主力就在附近！弟兄們好好打，我們要給正在湘江邊截擊紅軍的何剿總爭氣！」

　　湘軍正在得意，賀龍一聲令下，四面槍聲驟起，迫擊炮猛轟，手榴彈猛炸，機關槍猛掃，打得湘軍哭爹叫娘。湘軍畢竟訓練有素，迅速隱蔽，開槍還擊。但紅軍居高臨下，敵軍逃不出火力範圍。湘軍士兵倒下一大片，指揮官才發覺勢頭不對：「這幫烏合之眾哪裡來的重火器！我們的火炮呢？」

　　天色漸暗，紅軍吹響衝鋒號，滿山坡都是喊殺聲。陣陣山風刮起，高聳的樹木似乎也跟著呐喊。湘軍暈頭轉向，抵擋不住，開始撤退。

　　四萬湘黔軍擠在狹窄的窪地裡，紅軍揀人多的地方發揮火力，敵軍朝永順縣城逃竄。紅軍一支主力抄小路搶佔縣城有利地形，將湘軍搭的浮橋全部拆毀。湘黔軍抵達縣城時無法過河，只好背水一戰。紅軍發射強大的火力，敵軍招架不住，只好順河邊打邊撤，逃命去了。

　　紅軍乘勝攻下了大庸和桑植。

　　現在，賀龍和任弼時做好了長期紮根湘鄂西的準備。中央紅軍已過湘江，沿著湘桂邊境向貴州方向推進。中共中央電令賀龍和任弼時向常德、沅陵一帶攻擊，以策應中央紅軍長征。賀龍和任弼時的部隊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決定東征，以吸引追擊中央紅軍的國民黨軍隊。

　　第一仗首選沅陵。紅四師第十二團一夜急行軍一百多裡，在拂曉前趕到浯溪河，投入異常激烈的戰鬥，打垮湘軍一個團。湘軍兩個營前來增援，也被紅軍消滅，紅軍乘勝直逼常德。何鍵這時發現，賀龍紅軍對他的威脅，比中央紅軍還要大。如果紅軍攻下常德，幾個小時就可以兵臨長沙。他顧不上追逐中央紅軍了，急令湘軍四個師回援常德。駐紮在江西的湘軍一個師，乘坐汽車和火車，火速回防長沙。武漢的徐源泉也緊張起來：賀龍攻打常德，是否打算重回他有良好基礎的洪湖水區？他派出大批鄂軍堵在湘鄂邊界。

　　大部湘軍北調，中央紅軍松了口氣。幾個回合一周旋，便掙脫了敵軍的包圍圈，一頭紮進貴州的崇山峻嶺，得以暫時休整，靜靜地舔一舔遍體的傷痕。蔣介石認為中央紅軍的進軍目標是與賀龍的紅軍會合，便把重兵調到兩支紅軍的中間地帶。

　　現在，賀龍與任弼時的紅軍成了國民黨軍的重點攻擊目標，湘鄂西地區集結了國民黨十萬重兵。何鍵的湘軍朝湘西北撲來，六個縱隊五天即可全部推進到湘西北，對這裡做一次地毯式轟炸和血腥掃蕩。

　　中央紅軍已到遵義，中共召開遵義會議，毛澤東重新回到了軍事領導崗位。他深知賀龍和任弼時處境艱難。他致電賀龍：「應利用湘鄂敵人指揮上的不統一與何鍵部隊的疲憊，於敵人離開碉堡前進時，集中紅軍主力，選擇敵人弱點，不失時機地在運動中各個擊破之。」

　　賀龍在師以上幹部會上指出：「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要拖住蔣介石的後腿，我們多拖他一分鐘，中央紅軍就多一份成功的把握。我們多拖國民黨一個軍，中央紅軍就多一份勝利的希望！」

　　賀龍永遠處變不驚。大敵壓境，他在行軍中還要釣魚。在白骨森森令人毛骨悚然的山塘邊，他，釣了幾條鯉魚，對任弼時說：「越是危急的時候，越不能性急。急有麼子用？叫伙夫煮魚吃！」敵軍就在兩座山的另一邊。七千紅軍要對抗十萬敵軍，頭上還有飛機在轟炸。

　　賀龍決定在湖南和貴州之間打圈圈。經過陳家河土圍子的地方，遇到陳耀漢師暫編第四旅一個營。紅軍用激將法將他們引誘出來，主力迅速通過土圍子峽谷，一舉包圍了第四旅，迅速把全旅消滅。第二天，紅軍冒雨在桃子溪殲滅陳耀漢的一個旅和一個師部，又在永順石堤溪殲滅援兵一個團。這兩仗基本上消滅了蔣介石從北方調來的一個縱隊，紅軍繳獲了兩門從未使用過的鋼炮、一部電臺和兩千多枝步槍。電臺使紅軍消息靈通，跳到了外線無堡區。

　　不久，賀龍指揮部隊突然向東，突入湘軍後方，擺出架勢要進攻津市、澧州和常德。這一帶敵軍兵力空虛，賀龍的動作蘊涵著多種可能和變數。湖北的徐源泉緊張起來，連忙把張振漢的人馬拉回去封鎖長江。何鍵則擔心賀龍進攻長沙，急令李覺縱隊兩個師撤向慈利和潭口。郭汝棟也跟著李覺撤退。敵軍紛紛東撤時，賀龍的主力突然回師永順、桑植和龍山。這種不合常理的運動，讓何鍵弄不清哪一種可能是真的。他跟著蔣介石的指揮棒轉，又開始策劃第二次湘鄂西「會剿」。但是，有了陳耀漢師被殲的教訓，何鍵在與賀龍交手時開始變得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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