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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觀」念大師,盜「竊」笑紋的賊(四)


  4 離別夜:罪惡的「觀」念策劃

   幹姐夫限龍樹和幹姐姐「三天內從廣州消失」的話並非說著玩的。

  兩天后的一個夜晚,同樣在幹姐姐的金絲巢裡,剛做完人流手術的幹姐姐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龍樹正在廚房裡煲雞湯。突然間,兩名員警破門而入,以極其專業的動作將龍樹的胳膊反扭過來,喀嚓一聲戴上手銬。到派出所後,員警告訴龍樹:幹姐夫的公司檢舉他有盜竊嫌疑。

  龍樹除了大呼冤枉,還能做什麼呢?

  在派出所冰涼的水泥地上蜷縮一夜後,第二天上午,一名員警給他打開手銬,客氣地說:「他們失竊的東西找到了。龍先生,對不起,委屈你啦。」

  回到金絲巢,推開門,龍樹吃驚地看見幹姐夫正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鞋尖在半空中一上一下地晃動著。在晃動的鞋尖下,幹姐姐正虛弱地跪在幹姐夫的腳前。龍樹剛張開嘴想說什麼,從門後突然冒出幾位身著保安制服的人,冷不防將他撲倒在地。在雨點般的拳頭中,龍樹的臉被一隻堅硬的皮鞋狠狠地踏在地上。他恍惚看到一絲殷紅的血跡正從幹姐姐做過人流的地方流出來。

  「打!」幹姐夫吼道:「穿紙皮衣的臭小子,敢與我作對!你信不信,我讓你的相片明天就登到報紙上的無名死屍名單上?」

  幹姐姐悲傷地乞求道:「放過他吧,我們明天就離開廣州。」

  這一天,燦爛的陽光正從南國無比高遠的天宇深處射下來。

  離開廣州的前一天晚上,龍樹悄悄返回公司。他的初衷是想帶走屬於自己的私人物品。由於他與幹姐夫的衝突爆發得很突然,也很意外,他不可能按正常的程式辦理移交手續,因此,策劃部的鑰匙還在他身上。待他進入策劃部,坐到自己曾經無比熟悉的辦公桌前,觸景生情,他禁不住伏到桌上,雙肩不停地抽搐著。那麼,今天晚上以後,廣州再無他的立足之地了。幹姐夫的所作所為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他龍樹多麼聰明、多麼出色,他都不可能與幹姐夫在平等的位置上爭鬥,更不想成為一具無名死屍,因為在幹姐夫的身後,有著深不可測的背景;而他龍樹有什麼呢?他龍樹的背景是家鄉的農舍,是滿山搖曳生風的竹林。問題是,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麼錯?錯在哪裡?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種狀況?

  等他揩幹淚水,平靜了一下情緒後,這才發現外面早已華燈初上,廣州的夜生活開始了。

  他慢慢地整理好自己的私人物品,站起身,最後掃視了一遍冷冷的寫字間,剛要離開,一刹那,一個奇怪的報復念頭躍入心中:對,明天就走了,公司靠策劃部賺了若干不義之財。自從策劃部成為「強力部門」後,許多重要的資料就留在策劃部的資料櫃中。此刻,開啟資料櫃的鑰匙就在他的辦公桌裡。

  說幹就幹。懷著一份強烈的報復欲望,他將所有的重要資料找出來,打開了碎紙機。於是,一頁又一頁的重要資料頃刻間變成雪花般的紙屑。接著,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操起一把螺絲刀撬開同事們的辦公桌。龍樹的本意是找重要資料,沒料到,他在同事們的辦公桌裡發現了大量的現金和一些寫著麗麗小姐、晶晶小姐、紅紅小姐等女人的傳呼號碼。龍樹緊緊地閉了一下眼睛,他明白這些所謂的麗麗、晶晶、紅紅的小姐到底是些什麼人,也知道這些藏匿的大量現金是那些白天人模狗樣地坐在辦公室裡的同事們用來取樂的嫖資。

  龍樹做夢都沒想到,這個發現會徹底地改變他後來的人生道路。

  做完了這一切,他便迅速地離開公司。當天晚上,他膽戰心驚地租了一輛車,將疑惑不解的幹姐姐推入車裡,連夜趕往深圳。路上,他故作輕描淡寫地給幹姐姐說了一句:「廣州讓我傷透了心。」

  幹姐姐的淚水嘩一下流了出來,她輕輕地握住龍樹的手,想說什麼,卻終於什麼都沒說。

  第二天,他們從深圳乘飛機返回了重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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