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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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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楊沙村的紅磚房中時,除了我,他最好的夥伴是那把從北京背來的吉它和房東的大黃狗阿隨。 子夜時分,坐在那個土丘的青石上,他撥動吉它,彈唱的都是一些蒼涼、悲傷的歌,比如齊秦的《北方的狼》、崔健的《一無所有》、三毛的《橄欖樹》、美國的《老黑奴》。 挨著他的肩膀,看著幽藍天空中的閃閃寒星,我的心也似這些曲調一樣,被憂傷籠住。這種時候,我們總是挨在一起,長久的不說話,靜聽這夜的世界,直到他彈累。 25、自從若芬那天中午主動找我說話,安慰我後,我們就成了好朋友。 每天中午,她叫我到他們那一桌上,並把她的幾個朋友介紹給我。工間休息時間,她也來找我說話。 由於若芬是這間公司的大陸打工仔中,地位最高,錢也掙得最多的,她和我成了朋友,其他的那些小姐、就有漸漸跟風的,也陸續來找我,主動和我接觸。 我也儘量裝著什麼都不知不懂,大大方方和她們交往。 那種被孤立的僵局,才漸漸打破。 我從心裡感激若芬。 26、下午下班後,從五點至七點,除去吃飯半小時,有一個半小時的空閒,若芬有時叫我陪她去打電話,同行的還有工程部的主管阿鋒。他是公司惟一的內地主管,四川大學畢業的研究生,很有才能。 她打電話時,我們站得遠遠的等她。 她總是很快就打完,一兩分鐘就從電話間出來。 「阿芬,你怎麼打這麼快啊,這麼短時間,講什麼?」 「能講什麼啊,就是一句話,你好嗎?我好!他問我答,我問他答,像鳥兒問答。」 「騙人。」 「不騙你,國際長途很貴的,一分鐘十幾元。像你們小姑娘多好,天天守著,這麼幸福。」 「那你幹嗎讓他走,你倆一起打工多好。」 「他要不走,我們就用不著打工了。在廣州,我們有好工作,好房子,什麼都有。他是學建築設計的,他說,真正的好建築都在歐洲,趁年輕辛苦幾年,學出來,就可以賺大錢了。」 這種時候,阿鋒待在我們旁邊聽我們說話,一聲不響,像個保鏢。 27、電話如果通了,阿芬的臉色和情緒自然就好,話也多。電話如果沒人接,阿芬的臉色就更暗淡,也就更顯憔悴。 我知道她和我一樣,也是個孤獨的人。 公司那些女孩子,每天關心的是,今天誰的口紅抹得漂亮,誰又買了條新裙子,誰給家裡寄的錢多,哪個主管又多看了誰兩眼,或跟誰誰誰又多說了兩句話。 阿芬跟她們自然無話。 晚上回宿舍,她就在床上看書讀外語。早上五點半起床,和阿鋒一起晨跑。 晨跑的時候,她穿一套白色運動衣和白色運動鞋,瀟灑,青春。 到了月中發完工資的那個星期的週五,中午,她就匆匆趕到碼頭,坐輪船過海到湛江,再轉坐火車回廣州看女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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