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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面試那天,他問我會不會英語,我說懂一點,讀得不好。他又問我,你會不會電腦,我也說,懂一點,不太熟。他就說:「英語和電腦,在這裡做事,你一定要非常熟練,否則你很難做下去。」聽了他這些話,我的心不由緊張起來,不知他還會不會錄用我。

  沉靜了一會,他又說:「這樣吧,以後,每天下午,我教你兩小時的英語和電腦。」 

  當時我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我上班的第二天,他真的來教我。

  這成為辦公室那些女孩嫉恨我的根本原因之一。

  現在,我的心裡,開始為以後擔心。

  好不容易跳完一曲,陳生彬彬有禮把我送到舞場外,他一本正經地謝謝我,我覺得有點好笑,看他興奮得像個孩子的樣子,我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個晚上,過得新鮮又熱鬧,大家都很興奮。我覺得美國人、香港人真是特別有辦法,把平日有著那麼深的鴻溝的多個層面的不同身份的人,聚在一起,立刻就能讓大家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個個忘形,一同歡樂,真是太偉大了。

  38、現在,我應該來介紹一下我們的三家新鄰居。

  自從搬到光明路18號的二層小樓上後,我們樓上的四家鄰居,一到星期六星期天,就要排隊使用公用廚房做飯,這樣一家一家等來等去,實在很麻煩。後來,不知是誰提議,每個禮拜的週末兩天,由一家做東,四家一起吃,輪流坐莊,這樣又省事,又省力,又省時,三大盆菜一大盆湯,喝酒聊天,既交了朋友,又互相交換了資訊,像過節一樣,挺開心。

  樓下的房東,很少打交道,似乎隔著一層。我想大概是他們怕太熟了,將來有些什麼事說不開,所以還是遠遠的好。

  我們的隔壁,是晚上經常攪得我們睡不著的男女。見了他們的模樣,卻實難想像,這樣兩個矮小又乾瘦的典型的廣東土著,竟能幹出那樣驚天動地的事來。

  他們是搞建築的包工頭,識字不多,掙得卻不少。男的脖子上掛著兩圈粗大沉重的金鏈,手上是寬寬厚厚的板金戒指,腰裡還掛著那時剛剛興起的BP機,還是漢顯的;女的手上腳上,也都套著金燦燦的手鏈腳鏈。

  (而那時,我全身上下唯一的妝飾品,只有李偉為我買的一隻小小的價值600元的金戒指,作為定情之物。)

  聽說,他們把掙的錢都已寄回了汕頭老家,家裡已蓋了二層小洋樓。平常,他們穿得很樸素,男的叫阿康,一身工裝,女的叫阿萍,一身花衫花褲。他們的年齡還不到三十歲,看上去,卻是四十多歲的樣子。

  再往東邊的一家,住的是西安的文物販子阿三,他的女人水靈漂亮,叫阿香,是四川人。阿三魁武英俊,只是看上去,身上似乎浮了一點油滑的氣味,皮膚黝黑,頗有些風霜的樣子。

  後來聽阿香講,他們是在來海口的船上認識的。

  最東邊是武漢音樂學院的兩位元音樂家。女的叫阿蓮,除早五點半起來跑步、做操、練聲外,白天她一般是躺在床上睡覺,晚上則化上各式各樣的濃妝,穿上各式各樣的漂亮衣裙,去海口最大的俱樂部——世貿俱樂部唱歌,一晚上能收入一百多。如果有人點歌,給小費,收入就更高了。

  除了在世貿唱專場,她還常常被其它歌舞廳請去表演,唱半小時,收五十元。

  她的衣褲鞋襪和手包,做工精細質地優良,又漂亮又多。

  我和阿香見了,總忍不住豔羨。

  她男人拉小提琴,叫黃健,收入據說比阿蓮還高。

  四家人中,收入最少的是我們倆,我們是真正意義上的打工仔打工妹,掙一份老實錢,辛苦錢。

  也許他們看我們年輕,又有知識,前途無可限量,所以並沒有瞧不起我們。

  以上是我們四家房客的基本情況。

  39、每次聚在一起吃飯時,小廣東話最多。他總是講他這個禮拜接了哪單工程,到哪去招人,工程進度如何,有時候,又罵那些內地來的工人如何懶,如何不好管,總之還是廣東人好,勤快,能吃苦,做活精細。

  他拖著長長的廣東腔總結道:「嗨,你們內地人,出來掙錢,又不肯吃苦,哪能掙到錢?天底下,哪有又輕鬆又掙錢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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