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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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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你幸福啊!怎麼還有人給你寄錢?(1) 119 不知道是不是久了沒那個了,反正我覺得自己有點兒陽萎,這種陽萎不是指性能力上的,而是指性格上的。我每天依然帶槍按時上下班,在一種毀滅氣息中堅挺著生活。如今這個社會,老實點的男人帶杆槍只是為了自慰,像現在的很多員警,他們帶槍好像自衛才是第一目的。 我的確感覺我周圍的人和事正在一點點地毀滅,劉柯寒的徹底消失,高潔這個青蔥夢想的點點褪色,讓我活在了一種幻覺裡。我感覺自己陽萎,並不是說我那東西久了沒用生了鏽什麼的,而是在劉鍵這事上,失眠一晚之後我竟然沒去找他幹架。這不是我的風格,一點不是。 我爸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正罵罵咧咧地從老總辦公室出來。那個臉長得像馬桶蓋的女人嘰裡呱啦地跟我說了一大堆,批評我最近的幾個方案都寫得狗屁不通,最後還裝純情似的說這次就算了,對我就輕發落,罰我「痛經」一個月。 「痛經」一詞是我一個大學同學發明的。那同學在廣州上班,除了遲到早退他幾乎就沒什麼出眾的地方了,每個月的獎金自然被操得精光光。一到發薪水的日子就抱怨:媽的,這個月又要痛經了!心痛獎金,俗稱痛經。那時我還在老單位上班,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就常常在電話裡想找我墊背,問:「兄弟,你這個月痛經沒有?」 從老總辦公室往自己的格子間走,看見顯示是家裡的電話,我心裡慌得跟做了賊似的。其中一個原因是我突然記起已經很久沒有打電話回去問候爸爸了。煩到忘了親情,卻不知道家人會有多擔心。可是親人要求真的很低,就算你很久沒個消息,只解釋說一個「忙」字但可萬事大吉。這似乎是最能讓親人不但心的欺騙了。 我沒有直接接爸爸打過來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我好像需要一個短暫的緩衝期。我摁了掛斷鍵,用辦公室電話撥回去。可是撥了無數次都是占線,爸爸跟我在搞競爭,也在拼命地給我撥過來,因為我的手機同時在響個不停。 我好不容易撥贏了,電話一通,爸爸開口便問:「朝伢,你的手機咋老打不通呢?」這時候我都已經急出了一身汗,費了老大神才給爸爸解釋清楚。然後我爸說他昨天打了劉柯寒的手機,也是打不通。 我頓時緊張得發抖,趕忙撒謊:「哦,爸,她懷孩子,現在都不用手機了。」爸爸在電話那邊笑了笑,說:「我曉得了,我問了潔丫頭她媽。這事她懂。」我爸還是這麼虛心好學,這點很值得我學習。聽姐姐說,媽媽去世後,爸爸自己學著做飯,開始那段時間,要放多少水都要端著個鍋子問過左鄰右舍。 接下來為爸爸好像每說一句話都與劉柯寒有關,與劉柯寒肚裡的孩子有關,弄得我緊張兮兮的,神經始終繃得很緊,像個拙嘴笨舌的外交官,閃爍其詞地應付著難纏的記者。幾個回合下來,估計爸也累了,改說家裡的事。 爸爸說:「朝伢,前幾天我把家裡的兩頭豬賣了,800多塊,潔丫頭她媽說在外面生個孩子挺花錢,我昨天趕圩幫你寄過去了,反正我在家裡花不上麼錢。」我心一酸,哽咽,卻先驚訝著問:「爸,你往哪寄了?」 「放心,寄你單位,位址我都是照著你留家裡那張名片寫的,記得收到後打個電話回來。」爸爸滿是認真勁兒地說。我突然失語,坐在座位上,像個呆子。前排的同事接了個電話之後轉身對我說話:「朝南,老總叫你過去,說是有個客戶又對你做的東西不滿意。」媽的我真想火一把,可想到跟爸爸的電話還通著,就忍了下去。 爸爸見我不說話,以後怎麼了,著急地問:「朝伢,要工作了嗎?」我這才緩過神來,說:「沒事的,爸,剛才同事跟我說個事。還有啊,你咋能把錢都寄給我呢,我有錢花的。」爸爸好像挺高興似的,笑了笑,說:「不打緊的,家裡啥都不缺,你在外面安心就好。」 一個大男人在辦公室哭鼻子掉馬尿終究不好,我趕緊說工作來了,然後結束了和爸爸的通話。我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鄉下喂頭豬容易嗎?爸爸又捨不得買飼料,一頭豬養到可以出欄差不多得要年把子。可一年的辛勞,爸爸他卻整個給我寄了過來,或許他心裡還難受著呢,覺得能幫我的太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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