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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是,楊副局長。」岩嘎說道。

  楊坤接著命令道:「其餘的區域:青雲橋,李華。」

  「在。」李華向楊副局長行了軍禮。

  「你帶三個人迅即趕赴。」

  「是。」李華轉身出門。

  「張兵,你負責小黑河。」

  「是。」張兵轉身走出。

  恰在這時,岩嘎的手機響了。他接到女兒的電話:「爸爸,今天我放學回家能見到你嗎?」

  聽到女兒那嬌嫩的聲音,岩嘎的心裡感歎道:「又是一個多月沒有見到女兒了!」雖然他也經常回市里,可是每次回來,他都是匆匆忙忙回局裡研究工作或者開會,然後立刻下到基層。甜甜呢,由於家裡沒人管,便住了校。所以有時一兩個月他都見不到女兒的面。

  這對於十三四歲的甜甜來說,是很殘忍的。她十分想念爸爸,也十分想念媽媽。媽媽調到了保山市,相距甚遠,一年才能來看望甜甜一次。而爸爸呢?甜甜有時真的無法理解,同在一個城市,想見他一面卻那麼難。看到那些每天能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同學,甜甜心裡很不好受。 每次她給爸爸打電話,聽到的話如果十分簡練,那麼開完會之後肯定又是一個月沒有他的音訊。

  又是一個多月沒見到爸爸,也沒聽到他的電話。甜甜撥通他的電話,爸爸壓低了聲音說:「我正在開會。」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甜甜掛斷了電話,眼淚奪眶而出。她想給媽媽打個電話,可掏了一下口袋,還剩兩元錢了,她知道長途電話很貴,實在打不起。於是她離開學校的公用電話亭,回到宿舍。因為是週末,宿舍裡就剩下她一個人,一陣寂寞湧上心頭,她撲到床上哭了起來。

  這邊,岩嘎佈置完工作,很想抽空跑到外面給女兒打個電話,他知道女兒一定是想他了,其實他心裡又何嘗不想女兒呢?他想跟女兒說:「爸爸也想你。」

  可是他想起了工作紀律。這時,楊副局長走到岩嘎面前,對他說了一句:「想女兒了吧。給她去個電話吧,剛才定的工作紀律,你除外。」看了一眼老副局長,這個打他走進禁毒隊那天就帶著他策劃方案、臥底偵察,教會了他許多東西的老領導,他感激地點了點頭,以表謝意。

  岩嘎瞭解自己的女兒,一定是有什麼煩心的事了,才給他打電話,否則一般不輕易給他打電話。

  楊副局長再次示意他給女兒打電話。他這才撥通了女兒學校的電話。電話通了,卻沒有人接。無奈的他,只能匆匆忙忙地向車庫走去。

  他帶領著武警一中隊的十名官兵出發了。目標——瀾滄江山崖。

  一路上岩嘎一直在想著女兒,不知此刻她在哪裡?他知道又一次傷了女兒的心,心裡一陣酸楚。

  岩嘎帶領武警步行進入瀾滄江山崖。茫茫原始森林,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網,遮蓋住了一座座高山。

  從小穿梭在森林中的岩嘎,身強力壯、精力充沛,是個典型的「工作狂」。別說一般的人工作起來熬不過他,就連他手下那些比他小十歲八歲的年輕小夥子們,都熬不過他。

  和他共過事的人都知道,支隊長有三大怪癖:一是下班不回家,夜住辦公室;二是工作不分晝夜,喜歡夜裡出擊。為此正在睡覺的禁毒隊員們經常被他半夜叫醒。「小劉,小王,起床。走,跟我上山堵卡。」困得睜不開眼的小夥子們,聽到隊長的叫聲,揉揉困倦的眼睛,硬著頭皮翻身起來跟著他上山。為此跟他一起幹過活的民警們都說:「跟隊長幹活可真累。」他的第三大怪癖就是站著睡覺。為什麼說常人熬不過他,也許就是因為他有這種特殊的功夫吧。他能在累得睜不開眼的時候,站在地上眼睛一閉就睡著了。因為搞緝毒工作,經常要到山區裡堵截守候,有時翻山越嶺一走就是幾天,實在熬不住的他,竟然站在路上閉上眼睛也能打呼嚕,這也是年輕小夥子都熬不過他的原因。

  一走進森林,岩嘎便有一種親切感。他帶頭鑽進山林,沿著毒犯們經常出沒的山徑追蹤而去。

  攀登上了山頂,只見腳下白茫茫一片,整個山區變成了茫茫雲海。點點山峰,像大海中的一座座小孤島,在如浪的雲海中聳立著。

  翻過一座又一座山林,越過一道又一道小溪、河流,岩嘎帶隊出行的第二天中午,一陣涼風吹起,接著風漸漸大起來,樹林開始狂亂地搖擺,塵土飛揚,天空昏暗起來,黑雲從西南角向整個天空鋪開去,遠處響起了沉悶的雷聲。緊接著,滾滾烏雲從不遠處翻卷而來。雲層越來越低,幾乎貼在了山腰,整個天空就像一隻倒扣的黑鍋,緊緊壓在人們頭上。風卷起地上的樹葉、雜草,滿天飛舞。清脆的雷聲由遠而近,一場狂風暴雨就要來臨。

  沒多大一會兒,豆大的雨點劈頭蓋臉地砸下來,瓢潑大雨從天而降。暴雨像天河決了口似的傾倒下來。雨越下越大,雷越打越響,整個天地似乎都在發抖。岩嘎和隊員們全身都濕透了,寒冷襲擊著他們。

  好不容易,雷雨過去了,天邊露出一線亮光。只見一條絢麗的彩虹從東面山頂的背後升起,十分壯觀。

  然而卻找不到毒犯的行蹤。這夥毒犯到底藏在哪裡?在陡峭的山崖裡追蹤了兩天,仍然不見毒犯的蹤影。

  從前岩嘎每次出來執行任務,都沒有過感到累的時候,可是這次不同,他感到四肢無力,十分疲勞,於是倒在草地上,閉上眼睛睡著了。早已疲憊不堪的武警官兵也一個個躺倒在了地上。

  第三天一早,岩嘎帶領隊伍順著山道走上山梁。因為山頂上的樹木被火燒得一乾二淨,一點陰涼的地方都沒有,所以山頂上特別熱。在烈日下的山頂上他們走了四個小時,岩嘎突然間感到口乾舌燥、嗓子冒煙,可是來時帶來的水早已喝得精光。而山梁上又找不到水喝,他只能忍著乾渴往前趕路。

  岩嘎感到越走越熱,嘴巴裡也感到越來越渴,這火辣辣的太陽好像要把人烤焦了似的。乾枯得起了皮的嘴唇幾乎沒有了知覺,滿口苦澀的黏液仿佛要把整個嘴巴粘在一起。最令他難受的感覺毫不留情地向他襲來,突然感到頭腦一陣發暈,心臟開始猛烈跳動,血液仿佛凝固了似的。接著他感到一陣噁心,「哇」地一聲吐了起來。待他吐完之後,想繼續往前走,卻再也邁不開雙腳,腿一軟,暈倒在了地上。

  待醒來時,見一個戰士正在給他喂著從山腳下摘來的野枇杷擠出的水。小戰士見岩嘎醒來,又給他遞過一節芭蕉心,岩嘎張開嘴吸吮著芭蕉心中的水分,可是能吸到嘴裡的水分甚少,讓他覺得一點也不過癮,他乾脆直接大口地啃起了芭蕉心。原來他中暑了。兩個武警戰士也一樣中暑倒下了,這會兒他們都清醒了過來。

  森林中的花蚊子(一種帶毒的蚊子)、螞蟻、毛毛蟲,也乘機襲擊著岩嘎和武警官兵們。

  一天夜裡,正在行走的一名戰士的腿被一條蟒蛇纏住了。岩嘎見狀,撲上去一把捏住蟒蛇的脖子,將其掐死,然後用釘子將蟒蛇的頭釘在一棵樹上,用小刀沿著蛇的脖子輕輕地劃了一圈,用雙手拽起蛇脖子四周被劃破的皮,猛地一撕,只聽「唰」的一聲,那條蛇的皮便被整個剝了下來。

  戰士們點燃了火,將蛇肉放入隨身攜帶的軍用鍋中,加水煮熟,沒一會兒工夫,蛇肉便被一掃而光。

  飯後,岩嘎帶隊繼續行走,打算晝夜行軍,沿著瀾滄江山崖,到達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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