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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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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啊,我還得等我朋友下班呢。」浩然顯然不好意思了,輕聲問道,「好久不見了,逛街來啦?」 這時身後傳來錢雨聲音:「誰逛街來了?」 浩然仰起腦袋,錢雨正站在車下,粗壯胳膊扶著後門玻璃窗,臉探向車裡跟左鳴打招呼,左鳴咧著嘴巴像卡魚刺一樣「哈」了一聲。不知怎地,浩然不是單獨面對左鳴,反倒自在不少,本來無數次酒吧裡跟她待一起他十分自在的,也許是那自在導致現在不自在吧,不過錢雨出現了,幫他恢復了自在。 浩然轉過身來,抹一把披散下頭髮對左鳴說:「這是我哥們錢雨,人如其名,大週末的還拼命賺錢。」剛想轉過頭對錢雨說「這大美女叫左鳴」,錢雨已經打開後車門坐在左鳴身邊。 「好了,耗子,現在可以送本小姐回家了吧!」 路上浩然偷偷望眼倒車鏡裡左鳴,高聳胸部被安全帶擠得特突出,可是個漂亮豐滿美人呢。沒了霓虹燈炫耀,她那股子野性也減了多半,可浩然還是挺服左鳴的,在酒吧他就知道她從不買車,可她不是有車開就是有人車接車送,呵呵,今天這差事輪到自己頭上了,美人就是好,沒有人忍心拒絕,也沒有人忍心責怪,他想,有句歌兒怎麼唱來著:「就像蝴蝶飛不過滄海……」 一路上聽錢雨跟左鳴聊起來。 左鳴問錢雨:「你在這家咖啡廳打工?」 「是啊,有段時間了,不過快不幹了……你呢,來奧克蘭多久了?」 「快四年了。」 「那你現在哪讀書?」 「讀書?上輩子的事了。」 左鳴疲倦地打著個哈欠,掏出根香煙,朝錢雨借火,錢雨搖頭,浩然忙把車上的點煙器遞過去,卻聽左鳴接著說:「我高中畢業就不讀了,現就在你們那家店轉過去那條街的Lippy打工。咱們是鄰居!」 「是啊,熟人,鄰居。」只見錢雨臉上露出了茄子式笑容。 浩然看左鳴叼煙捲的樣子,突然想起剛結識她那天,她倒著煙盒朝他要煙的樣子,心想雖然認識那麼長時間,也覺得她有趣,總跟她一起喝酒,但對她在Lippy打工卻毫不知曉,就像她這張臉白天看很陌生一樣,對她的瞭解仿佛只在酒吧裡,而她真正生活也許在酒吧外吧。男人總是這樣具有好奇心。 車子在左鳴指揮下駛進左鳴家小院,浩然望眼這棟雪白房子,和新西蘭其他房子並沒什麼兩樣,男房東正翹著屁股在院子裡種菜,見左鳴被兩大男孩送回來,見怪不怪地咧咧嘴低下頭繼續自己的營生。 「估計洋人看咱華人都是怪物吧,居然在院子種菜的?」浩然想。 突然聽錢雨在後面問左鳴:「你手機多少?」 左鳴響亮地把號碼報給他。 「下次有機會出去玩叫你。」 回家路上錢雨一直納悶浩然怎麼不說話。 浩然一直在想,若是人生重來能讓他再見果果,他再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幸福溜走。 時光飛逝,浩然每天照樣打遊戲、玩車,偶爾送錢雨上班後跑MIT逛一圈,可卻再沒見到果果,果果在腦海似乎逐漸模糊了。錢雨也不知在搞什麼,有時去接他,浩然都上高速了,突然一個電話:「浩然,你今天不用接我了,我有事,晚上有人送我回家。」浩然就這麼被他害慘了,下了高速口掉頭回家少說半個小時啊。 錢雨有時半夜回來,浩然躺在床還沒睡去,根據Turbo(渦輪增壓器)響聲不一樣,他聽得出每次送錢雨回來都不是同一部車子。真懷疑他是不是窮瘋了兼職做鴨了,可每次聽到錢雨下車後,車子一腳油門下去飛一樣駛去感覺又像是同一個人開的車,就想錢雨是不是被哪個富婆給包了。直到有一天躺在錢雨那張床墊上,望著頭頂上五星紅旗聽到門外一個熟悉的女聲說:「你和浩然兩個人住車庫啊,挺浪漫的嘛。」可又想不起那女聲是誰,起身朝外面張望,只見錢雨拉開車庫玻璃門進來,車子已一道紫光絕塵而去。 有天,浩然醒來,見錢雨坐輪胎上愁眉不展,便問:「咋了?」 「店裡裝修,老闆叫我這幾天不要去了。」 「早說啊,早說我多睡會兒。」浩然又跳回床躺下去,頭髮十分自然地遮住眼睛,接著連被子都蒙了上去。 「我也是剛接到電話的,早上沒叫你。」 牆上鬧鐘滴答一下,正午12點了。浩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從床上跳起來:「我在你打工地方發現一家特好吃韓國燒烤店,走,咱們去那吃吧。」一邊從地上拾起件MOOKT恤套在頭上。 錢雨雙臂靠在腦後愁眉不展地說:「不去了,都快吃不上飯了。」說著眼睛朝落地窗外院裡邊收衣服邊朝這麼望過來的Kate強擠出笑容。浩然注意到他低下頭去喃喃道:「這年頭給人家打工咋也不如自己幹啊。」 這話浩然同意。其實無論什麼樣工種和職位,男人面對上司感覺都永遠像女人面對愛情感覺一樣——沒有安全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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