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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陳元沒反應過來:「四木?哦,就是你那個小師妹林彬啊。不行,我們商報要來一名大牌攝影記者,已經定了四木與他配合做新聞。」

  說這話時,陳元並沒有計畫,只是話到嘴邊才這樣說的。郝歌來報社還是剛剛才最後定的,在他的下意識裡是不希望林彬和牛文廣搭配的。當時錢冰冰一頭霧水,郝歌還沒來,怎麼就給配搭檔了?

  牛文廣愣了,這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他不明白為什麼一直跟著自己的林彬會突然被陳元調走,會不會是陳元對自己有意見?他用余光偷看了陳元一眼,沒看出什麼跡象。

  陳元見牛文廣沒回答便問:「你不樂意?這是報社考慮採編一盤棋的問題。」

  牛文廣仿佛醒了,立馬說:「我沒意見,四木的文章是有大的進步,該放單飛了。」

  錢冰冰打趣道:「老牛,打盜版看看能不能打來廣告?我給你高提成。」

  牛文廣應付地說:「沒問題,我一定努力。」

  錢冰冰對陳元說:「坐我的車去吧,看看我的POLO怎麼樣。」

  陳元對牛文廣說:「一起去吧,我請錢大聖吃飯。」

  牛文廣趕緊推辭說:「不不不,我還有稿子要趕出來。改天我請客,還請兩位領導賞光。」

  錢冰冰此刻決不願意再有人插進來和他們一起吃飯,忙說:「好啊,說話算數。」

  牛文廣乾笑著:「一定算,一定算。」看著二人的背影,牛文廣收住笑容,腦子急速轉了一圈,又冷笑起來,目光中閃爍著似乎是無法遏制的怒火。

  就在馬誠從歐洲回來的前一天,東方市到處都在傳說有一例非典病人。

  有位從北京回來的大學生,下火車後去東方大學校園裡的同學那裡住了一晚,又去電子遊戲室玩了通宵,再搭短途車回自己的老家平樂縣。在家住了一天又回市里,入住一家小招待所後開始發燒至39度,他自己給非典預防辦公室打電話說他可能得了非典。於是一個小時之內,他住的那家小招待所方圓兩公里被警方封鎖,東方大學被嚴查,他去過的電子遊戲室被封,東方市如臨大敵。

  何大龍和陳元幾乎同時接到消息,而且都是在床上。急促的電話響起時,何大龍從床上蹦了起來,不知怎麼搞的,最近一段時間睡覺總是做夢,也不知夢了些什麼,好像就是忙。他自己估計是沒這麼緊張地上過晚班而造成做夢的。

  電話是朱香香打來的,她聲音非常緊張,她不是要告訴何大龍發生了這件事,而是詢問這件事的真偽。何大龍的第一反應是非典終於來了,晚報應該怎麼做?他馬上給賈誠實打電話,得知確有這麼件事,但是否是非典省衛生廳尚未認定。已經派了三路記者出動採訪了,一路在現場,一路死守省衛生廳,一路包圍醫院。何大龍對賈誠實的安排是滿意的,現在要考慮明天的報紙怎麼做?宣傳部的態度他心中是有數的,但自從來到報社工作,特別是值晚班以來,他不得不考慮報紙的可讀性問題,以前坐在辦公室指手畫腳現在看來真是為難媒體了。此次涉及非典的報導既要慎重又要有可讀性,還要體現報導的重要性和晚報的權威性。非典的報導弄不好會造成社會的巨大恐慌,這是決不允許的,必須找到一個平衡點。他給在北京的上官德打電話,要他立刻去衛生部和國家疾病控制中心採訪,看看北京對此有沒有反應。又給朱香香回了電話,告訴她無需恐慌,還沒定是不是非典。

  打完一通電話後何大龍又躺下,想再睡一會兒。可睡不著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索性爬起來打開床頭燈拿過《真理與方法》翻看,這是下意識地看書,他知道此刻看書不可能看進去,但好像除了拿本書在手上看,便沒什麼可做了。他腦海裡一刻也沒停止思考明天晚報報什麼。

  陳元沒有像何大龍那樣呆在家裡,而是一接到電話就起床到了辦公室,他認為不在一線做出的判斷,很可能會錯。到辦公室以後,第一件事是立刻找郝歌,此前商報已決定聘他為首席記者,陳元告訴他這次做非典就算是他的熱身,希望他和林彬能把這條新聞做大。

  事情涉及到平樂縣,聽說牛文廣跟平樂縣關係好,於是陳元決定派他去平樂看看能不能挖點猛料。到此陳元的腦子裡已基本形成如何做明天的版面了,最少做三個版,這樣的本土新聞是非常難碰到的,但必須把握好基調,將正面的東西放大,不能讓人抓住把柄,更不能有有意製造恐慌之嫌。他同時決定明天早上全體編輯記者上街賣報,借此機會擴大商報的知名度。

  在下午的編前會前,各路記者的消息都回饋到了陳元的辦公室,其中最精彩的是郝歌居然拍到了那位自稱是得了「非典」的大學生在醫院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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