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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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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他?」無孔喃喃地歎道,「我曾經在西藏拜會掘藏師時,聽過他也唱這首歌。還說這首曲子乃是他那位悟出長生之道的前輩高僧所創,包含了一個老人的全部心酸。莫非于兄看到的藏僧就是那位得道高人?」 還有這麼巧的事,眾人把目光都聚到於振剛身上。於振剛笑笑:「當時的他相當落魄,衣不蔽體,周身骯髒,靠著給酒館拉琴混日子。如果他真是長生不老,那恐怕是世上最悲哀的一件事,因為他的樣子已經生不如死了。我曾經打聽過他的來歷,他始終不吐一字,後來和我很熟了,才說自己原是清朝皇族後裔,曾經跟著溥儀到了滿洲,一心盼望滿洲國的成立,可最後物是人非,浮歡一夢,自己就落到這般田地。他這套說辭,我是不信的,可再怎麼問他都不說了。」 大家喝著白酒吃著午餐肉,天南地北地又瞎侃了一會兒。熱希提拍拍手:「諸位同仁都靜靜,我說說下面的計畫。明天王教授、王剛、劉強、亞森和王嬋跟我一起勘測地形、進行挖掘尋找工作,其他人原地休息。現在古寺廟已經坍塌,我看了一下,咱們這樣的團隊清理一個月都未必能幹完,而我們的時間有限。明天爭取有所發現,如果確實沒什麼有價值的,只能打道回府了。」 月黑風高,大家都困了,明天看樣子還要大幹,眾人互道晚安,都歇著去了。 此時帳篷外空空蕩蕩,篝火已快燒成灰燼,點點火光閃耀。我掏出根煙,慢慢抽著,這顆心總是懸著放不下。趙維已經沒指望了,只是不知道越南人現在在何處。抬頭看看殘月,把煙頭用腳碾碎,心裡壓抑得不能呼吸,走進帳篷裡,和衣而臥。 王嬋躺在我旁邊的睡袋裡,輕聲說:「傑威……」 「嗯?」 「我最近恍恍惚惚總是做著個怪夢。」 「什麼?」我問。 「我都夢見一個穿著黑棉襖的老太太,有時她在地上像僵屍一樣亂跳,有時她就躺在床上如同出殯……我查過夢的解釋,說這是大凶之兆。傑威,我總隱隱覺得這裡兇險莫名,恐怕……恐怕我不會活著走出這裡了。」 我聽得皺眉頭,轉臉看她,黑暗中女孩口吐蘭香,模模糊糊能看見黑發散在臉龐,她一雙無助的眼睛深深地刺疼我的心。「你別多想了,趕緊睡吧。夢不過就是大腦皮層的一種生理活動,它代表不了任何意義。你就是最近心理壓力太大造成的。」 「嗯,希望如此吧。」她拿起脖頸上掛著的玉石墜親了親,「這是我奶奶留給我的,說是能鎮邪驅魔,保佑平安。」 我開玩笑說:「真羡慕你那玉石墜子,居然能得到佳人香吻。」 「去死。」她聲音裡沒有任何惱怒,笑意盎然地罵了一句。 和美女調笑一番,確實能驅除心中陰霾。我長舒了一口氣,迷迷糊糊正準備睡覺,又聽見王嬋低聲說:「你發沒發現,自取出了那三個神秘的黑罎子,劉強好像沉寂了很多……」 後半截我也沒聽清,支支吾吾「嗯」了一聲,就睡了過去。 地下祠堂 第二天起來時,天光大亮,帳篷裡早已空無一人。我伸個懶腰走了出去,外面晨風徐徐,天空澄明瓦藍,一切都如水洗了一般。 帳篷前,葛帥和無孔正在閒聊,看我來了,無孔指著自己的帳篷說:「吃的都在裡面,他們很早就出發了。」 我點點頭,沒什麼食欲,取了瓶礦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半瓶子。半靠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環顧周圍環境,剛來時因為太累沒怎麼仔細看,這座大山真他媽的蒼茫,大石側立千尺,如猛獸奇鬼,森森然欲飛撲而下,漫山遍野難見一點綠色,真如一位暴戾成性的百歲老人。 看著看著,我心裡一動,整座大山奇詭,在陽光蘊育中,整個形態給人感覺似乎真的很像是一個人,簡直呼之欲出。這種感覺……我陡然想起昨夜王嬋跟我說的夢來,對,這座大山真像一個老妖婦,周身黑土衣服,滿目滄桑,雞皮鶴髮,臉上帶著邪笑顫巍巍走來。 我越看越像,後脊樑都陣陣發冷。 這時無孔走了過來,看我臉色難看,問道:「小陳,你怎麼了?」 我啞著嗓子問:「老爺子,你懂不懂風水,我怎麼越看這山脈越是不對勁。」 無孔點點頭:「我早就看出來了!做我這一行,必須要對風水陰宅有所研究,這裡地勢近看奇偉,遠觀則低平,形如陰妣。大凶中的大凶,陰氣太盛。這事我已經跟熱希提說過了。可這老東西本來就對老夫有成見,說我是迷信簍子,封建渣滓。行,我看他這麼一意孤行,能有什麼後果!」 「不至於吧。」我顫巍巍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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