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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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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西站在一邊,無處插手。卓瑪的衣服被「哧哧」地撕拽開了,脖子上的那塊玉石露了出來,肩頭露出來,飽滿的乳房和迷人的肚臍露了出來。 紮西看不下去了,火了,眼睛紅了。他不能不火,那幫男人撕拽的是卓瑪,是卓瑪,而不是別的女人。這幫該死的東西,怎麼和瘋了一樣。紮西拔出刀子,拔出比犛牛角鋒利得多的刀子,奮力朝那些人的胳膊、腿和屁股紮去。一刀下去就紮出一聲「哎喲」來,「哎喲」「哎喲」一聲接一聲。可就是這樣,那些人也不鬆手,他們似乎撕拽卓瑪上癮了,他們瞪著大眼喊:「憑什麼?憑什麼你們卓瑪家獨佔?」 原來他們不是在玩遊戲,他們是在進行著一場爭奪。哈達從人腿間,看到天上潔白的雲朵還依然飄著。隨即就是一聲脆亮的槍聲。那槍聲太脆了,讓哈達的心驚跳了一下。 人們被怔住了。 紮西舉著冒煙的槍,氣憤地罵:「你們是野獸嗎?不想活了嗎?非要我開槍!」 人們這才發現自己被刀紮了,屁股和腿在流血。他們呲牙咧嘴地開始呻吟,他們倒在草地上。哈達就看到了一群醜陋的人。周圍的人盯著紮西,他們驚愕,甚至齊刷刷地倒吸了一口 氣,他們沒想到紮西的槍口會對準自己人,他們看著紮西罵「你是狼!惡狼!」埃塔人不會「你媽×」「操你媽」地罵,罵「你是狼」已經是最毒的了。 卓瑪的衣服被撕拽得不成樣子了,一對叫人看一眼就想去咬去親的乳房就露在外面。她面前站著的可是一群男人啊!她本能地「啊」一聲,趕緊用哈達的身體擋住了自己。現代女人巴不得把自己的雙乳豐挺起來,高高地挺立在人前,多少女人還因為自己的飛機場苦悶叫屈,為了讓飛機場變成蒙古包,她們甚至不惜代價往肉裡填塞矽膠。埃塔女人不這樣,她不會在男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身體,她的身體只屬於心愛的人,讓別的男人看到不是自豪,而是恥辱。卓瑪氣憤,氣憤這些魯莽的男人,她也從腰間拔出刀,她要上去恨恨地捅上他幾個,可是她不能起立,身上的衣服已經收拾不住了,她要站起來,整個上身就坦露於眾了。紮西舉著搶。當然別的男人也舉起了槍,他們的槍口對著槍口。 平日裡看上去綿如羊羔的埃塔人,竟然也有狼一樣兇殘的一面。陸天翼覺得這就對了,一個人要想活得好,就要面對各種挑戰。陸天翼看到了蹲在哈達身後的卓瑪,他去幫她,可沒靠近,紮西就把槍口對準他了,紮西說:「你,也走開!」 塵埃落定 尕瓦木措「我是狼,我才是真正的狼!」地一路喊著跑來,用身體擋住了陸天翼,他不知道紮西會幹出什麼來,紮西的樣子太可怕了,他已經失去理智。等紮西的表情稍有一些緩和時,尕瓦木措立馬轉過身來,面對眾人喊:「為什麼要這樣?你們抬眼來看看雪山,雪山會原諒你們嗎?哈達是埃塔的吉祥,是整個埃塔的,可哈達還小,不能保護自己,卓瑪和紮西一直照顧著它,哈達跟上你們,你們當然非常願意,可哈達願意嗎?雪山把哈達安排到卓瑪家,是對卓瑪和紮西的信任。你,你,你,」尕瓦木措一個挨一個地指著那些人,「敢當著我們的面,給雪山下跪,向雪山保證,哈達在你的手上會順利成長,不受到惡狼的襲擊,無災無病嗎?誰?你嗎?你嗎?」尕瓦木措的聲音硬朗得和撐了鐵棍一樣。 這時,那些埃塔人才感覺到哈達的份量,感覺到責任的重大。論聰明他們比不過尕瓦木措,論膽量他們比不過紮西,這一問倒讓剛才還英雄百般的埃塔人開始退縮了。 尕瓦木措趕緊借機說:「大家就不要爭了,哈達是埃塔人的哈達,只不過得由卓瑪和紮西照看。今天,我們立一條規矩,埃塔人誰也無權處治哈達,也不能獨有,什麼都可以分,但哈達不能分,哈達永遠是雪山賜予埃塔的吉祥!」 一群黑色的烏鴉從頭上掠過,朝尕瓦木措家飛去了。 紮西收起槍,脫下身上的袍子,遞給卓瑪,讓卓瑪去裹身子。這麼多年來,紮西沒有碰過女人的身體,沒想看到過成熟女人的身體,沒想他第一次發現女人的身體撩人心弦,叫人心潮澎湃,竟然是卓瑪。紮西用手去捂卓瑪的胸時,就如一大碗燒酒下肚,全身頓時燥熱起來。這一刻紮西才覺得自己以前太傻了,如此美的卓瑪卻讓給了尕瓦木措!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奶奶這麼晚才把事實的真相告訴自己。紮西打口哨把馬叫來,抱起卓瑪往馬背上放,自己的衣服穿到卓瑪身上實在太寬鬆了,卓瑪的乳房就像裹不住的孩子一樣,不聽話地探頭探腦露出來了。紮西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對女人的身體有著如此強烈的渴望,他想緊緊地擁抱它,佔有它。奶奶臨走的時候,已經把卓瑪的身世告訴自己了,自己與卓瑪並不是兄妹,沒有一點血緣關係,他完全可以像尕瓦木措那樣喜歡卓瑪。 紮西把哈達往卓瑪懷裡一放,拍一下馬屁股,讓卓瑪抱著哈達先回家了。 奶奶死了 這時,尕瓦木措的一個外甥慌裡慌張,連哭帶喊地跑來和尕瓦木措說:「家裡出事了,家裡出事了!」 尕瓦木措騎馬跑回家。姐弟們、阿媽和舅舅們全都陰沉著臉。尕瓦木措跳下馬,往院裡走,舅舅們站在門口不讓他進去。尕瓦木措硬撞幾次都沒有成功,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姨弟,告訴他:「奶奶死了,奶奶不想見你,你走吧!」 真是如晴天霹靂。 尕瓦木措跪倒在地,眼珠發呆,眼圈發紅,卻沒有淚水,這樣的罪責誰能擔負得起呢?他走的時候,奶奶還好好的。 聖湖水依然平靜,埃塔人心裡卻蕩起波瀾。這一切緣於尕瓦木措奶奶的非正常死亡。 尕瓦木措奶奶平靜地躺在祖屋木床上,熟睡一般。他嘴角處的綠汁還隱隱可見。她死了!也許是不想看到那個幸福的埃塔,也許是想阻止尕瓦木措。在人們圍攻尕瓦木措的時候,尕瓦木措奶奶爬上了山坡拔一把毒草,毫不猶豫地塞了嘴裡。她認為埃塔不需要什麼前程,埃塔人已經很幸福了,「織而衣,耕而食,牧而肉」的生活,讓埃塔到處充滿了歡樂和笑聲。在她有生之年,是尕瓦木措讓她聽到了埃塔人的爭吵,聽到了埃塔人的慘叫,她能想像出那一個面紅耳赤如直眼鬥雞一樣的場面。不爭氣的尕瓦木措,就像一塊天外的飛石砸進了聖湖,讓聖湖不再安寧,不,如一根不祥的木棍,把埃塔攪亂了,攪混了,攪得雞犬不寧了。可氣的尕瓦木措還如惡魔附身,不知錯,不知改,這是自己的失敗,多少次她匍伏著身體向雪山祈禱都得不到雪山的寬恕,多少次她捧起聖湖水,都無法洗淨自己心中的罪孽。尕瓦木措奶奶要親自去見雪山神,用自己的死來拯救尕瓦木措開始變髒的靈魂。 尕瓦木措奶奶的死讓那些得不到哈達的埃塔人停止了爭吵。 他們安下心來,把時間和精力用在安置尕瓦木措奶奶身上。埃塔人一波接一波地去看尕瓦木措奶奶,人們從尕瓦木措身邊走過,尕瓦木措從他們的身上感覺著奶奶身上的氣息,而家裡人卻堅決不他看奶奶,哪怕站在祖屋門口,遠遠的一眼也不可以。 埃塔第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尕瓦木措被家裡趕出來,成了埃塔第一個無家可歸的人。陸天翼和陸天羽他們在卓瑪家祖屋商量尕瓦木措這事兒。 陸天羽和陸天翼想說服卓瑪讓尕瓦木措來家裡住。卓瑪同意。紮西卻不表態。埃塔人不論男女,從生到死都是在一個家庭裡度過的。尕瓦木措卻成了特殊的人,如一個沒有地方可去的遊魂。紮西不願意讓尕瓦木措來家裡住,這與兄弟之間的情誼沒有有關係,他不想讓卓瑪家沾上不光彩的陰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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