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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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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裴健,肥臉大耳、有著油光、酒糟鼻的顧威臉上堆滿了笑容,酒糟鼻愈發的紅了。他似乎和裴健很熟,打了招呼就把他們帶進底層東邊最裡面的一間辦公室,裡面桌上和地上碼著帳本,說是接到稽查通知書後,他們已經做好了配合調查的工作。 裴健對顧威的合作態度很滿意,看看手錶,說是時間緊迫,要大家馬上開始工作。 顧威勸住裴健,「馬上中午了,吃完午飯再幹,怎麼樣?」 裴健轉頭看大家,大家哪敢在局長面前怠慢,都在準備呢,眼睛卻正盯著他。裴健就說:「那好,吃完再幹。」 午餐是在公司餐廳的一間包房吃的,豐富得讓調查小組的成員有些吃驚,顧威還給他們備了酒。小組成員們開始吃之後,顧威就退了出去,時不時進來像新郎敬酒一樣不停地和裴健喝酒、乾杯,裴健也不拒絕,一一干了。 吃完午餐,又休息了半個小時,裴健才吩咐大家開始工作。他自己去了顧威的辦公室——經理辦公室在西邊的最裡面,和調查小組的辦公室隔著長長的走廊。不知過了多久,小組成員聽見裴健在大聲呵斥顧威,他們以為裴健是在訊問顧威,而顧威狡辯,使裴健發了火,也都沒有去留意。 臨近傍晚,裴健回到小組辦公室,要大家去吃晚飯,晚飯後接著工作,今晚就不回局裡了——住在高威公司的二樓。晚飯裴健沒有和大家一起吃,小組成員以為他回局裡彙報去了,也還是沒有去打聽和留意。 顧威把裴健請到外面吃飯,想要探聽一下這次進駐調查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走走過場就行了,裴健說不好辦,這次調查是劉丹萍親自抓的,調查小組裡面還有劉丹萍的眼線,估計是要一查到底。顧威掏出一張銀行卡,諂媚地笑著推到裴健面前,要他放自己一馬。裴健又把銀行卡推回到他下巴前,「我也難辦,你就是給我一座金山,我這次也是無能為力啦!」顧威又問他有什麼補救辦法,裴健讓他去找劉丹萍。 顧威的眼睛眨巴了很久,「誰不知道劉丹萍是一個難說話的人,我去不就是去找死嗎?」 裴健把筷子拍到桌子上,「你這樣也是要搞死我啦!你高威公司不就是一個小公司嗎?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啦。」 顧威沒轍,拿出手機打電話,把自己這邊的情況說了後又遞給裴健,要他聽。裴健在電話裡還是堅持這次他無能為力,要對方另想辦法阻止調查。說完後,電話那端的人要裴健把電話再給顧威,顧威接過來後嗯嗯哼哼說了半天後才掛了電話。看著裴健在那兒大快朵頤,顧威臉上有了一絲猙獰——這是你最後的晚餐。 照例,晚飯後小組成員休息了一會兒,在院子裡轉轉,研究著一輛寶馬車。天完全黑了下來,月亮當頭,他們又開始工作了。才是五月,已經有了夏天的悶熱了,即使到了晚上熱氣還是沒有消盡。室內很安靜,安靜得只有大家翻帳本的聲音,外面也很寂靜,鎮子裡平時就不熱鬧,到了晚上就愈發的寂靜,不見車輛和人影,只能隱約聽到住戶家裡傳來的電視聲音。雖然天空掛著一輪月亮,由於山的緣故,這種寂靜就有些透著陰森、騷動和不安。快十點的時候,裴健進了辦公室,聽著大家第一天的調查彙報。 此時,顧威讓手下的人把這間辦公室的門從外面鎖上了,然後切斷了整個樓房的電源。 燈一滅,院子裡完全陷入一片黑暗,裴健和小組成員一時有些慌亂,他大聲叫顧威的名字,想問他是怎麼回事,沒有人答應他。有人去開門,這才發現門已經被人鎖上了。一時,不祥之感襲上每個人的心頭,恐懼也襲了上來。他們知道這樣的人和這樣的公司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他們只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無奈等待,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聽見外面有亂糟糟的腳步聲,借著外面的月光,只見五六個黑影來到窗前,向室內扔進來許多點著了火的啤酒瓶。酒瓶裡是黏糊糊的機油和汽油混合體,扔在地上碎了一攤就是一攤熊熊燃燒的火,火苗點著了帳本,霎時屋裡是一片火海。 裴健開始還很鎮定,一邊讓人打電話給劉丹萍報告這裡的情況,一邊讓另外一個人打110報警。電話沒有說完,濃煙已經嗆得人說不出話來,火燒著了他們的衣服,很快他們淹沒在火海裡。屋裡傳出陣陣慘叫聲,傳得很遠,引來狗的吠聲,但沒有人去注意這些。 公安和消防接到報警電話,不到五分鐘就趕到出事現場,立即進行撲火搶救,等到他們撞開房門進入室內,看見裡面的人已經燒得黑焦焦的扭曲著身體、嘴巴大張著,牙齒暴露在外面,好像在發出呼救和慘叫。 深夜,李展得知這個消息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趕到現場,院子裡都是人,地上都是水,室內的一角還冒著縷縷煙霧。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見過如此慘烈的景象,他根本分不出這些人是誰了——面目全非,要經過DNA測試才能確認每一位同志的遺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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