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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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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銘終於忍無可忍了,他把那些空相冊全剪碎了,我回家的時候,看到客廳裡,一地碎屑。 照面的時候,我們仍然不做聲。我想我們離離婚不遠了,連好合好散都論不上,我們會是怎樣的走去民政局領那個證明離婚的小本本呢?一定是互相吹鬍子瞪眼的,不,應該是,橫眉冷對。 管他會是什麼樣的!這不是我曾經要求的嗎?大家都把我忘了,正好我就一個人呆著,自生自滅,想到這裡,鼻子酸。 過了幾天,回家看到桌子上放著幾本嶄新的相冊,一看,所有的照片竟然重新被洗出來插在裡面了,我想起嘉銘曾經把他們都掃描在電腦裡的。 這次,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把它們燒了,一張不留。 嘉銘沒有再洗,我就整天後悔,原來那些照片在我的腦袋裡是燒不掉的。 那幾本新相冊就在那裡空著,每次看到,我都想拿剪刀剪碎它們,但我沒敢。 生活的小插曲也過去了,我和嘉銘繼續把對方當空氣。 當然只能是當,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在這樣的狀態裡不會因為缺氧而休克。 這天晚上回來,打開門,便看見嘉銘坐在那裡吸煙。 我在他對面坐下來,他不看我。 我看到他多日未刮的胡楂和一臉頹唐落寞的神色,眼睛空洞著,在煙霧裡充滿迷惘。他瘦了很多,也蒼老了很多。 想到他曾經神采飛揚的樣子,我的心,生生的疼痛起來。 這段時間,我們互相折磨,已經兩敗俱傷了。 我先說話也並不會損失什麼,為什麼要強到底呢?我小心翼翼地問:"餓了吧,我給你做飯吃。" 他從煙霧裡抬起頭來,長久地注視我,眼裡慢慢地積蓄了淚水,他低沉著聲音說:"曉雪,不管怎樣,我從來不想你離開我,也從來不想要離開你。你燒了我們的相片,難道真的不再願意和我一起生活?" 我低下頭來,猶豫怎麼回答他,我不知道,應該選擇離婚還是言和,畢竟,我們之間的裂痕如此深刻,要完好的修復,已經不太可能,即使可能,那需要多長的時間和精力,怕是沒到成功時,我們已經心灰意懶,仍然會走分離的路。 我的沉默讓嘉銘重新憤怒起來,他誤解了我,以為我對他已經不屑一顧,他猛地起身,不發一言地走了。 我沉落在沙發裡,重重地歎氣,我該怎麼做? 21 幾天來,一直覺得乏力,我想我的體力和精力都已經處在透支狀態,乏力只是正常反映。 嘉銘仍然對我採取冷凍戰略,不再給我和他談話的機會。 有時候他開門進家來,我看他,會在忽然間覺得我們好像是素不相識的,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我們住在了同一個房間裡。我就開始恍恍惚惚地想,費盡心思地想,我們是怎麼開始的,但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的腦袋一片空白。 我依然日落而息,日出而作,在那個家裡出來又進去。 所有熟悉的一切,在驀然之間,就都讓我有了匪夷所思的陌生感。呂靜,我們單獨見面的次數已經太少,偶爾在樓梯口與我迎面相撞,各自看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分開,向相反的方向走開。這是與我曾經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 是這樣的?一點都不真實,哈哈,一點都不好笑。 曾經,他的眼神是怎樣的熱烈,手指傳來的溫度是怎樣的情意濃濃,他的聲音充滿著怎樣的眷戀……現在卻可以做到視而不見。 視而不見。 我瞪大了眼睛向前走,我想他已經轉過了樓梯拐角,走遠了,我不回頭看,不敢回頭,只當是,所有的以往和現在,都如眼前這空曠的走廊,什麼都已經視而不見、想而不見罷。 陽臺上的那盆杜鵑好像不知疲憊,開過了一茬,就迫不及待地開第二茬,紅彤彤的,豔麗至極。讓我時時記起嘉銘怎樣為一盆花處心積慮地討我歡喜……都過去了,就像秦始皇當初的錦衣華袍、高高在上,都一去不返了,不返就不返吧。 我需要安靜、沒人打擾,這是非常安全的狀態,我不會有更多的情緒變化,只需要簡單地按照時間的間架結構來做自己的工作和家務就可以,沒有誰說起我的對錯,這樣,很好。 我很久都沒有說話了,好像已經失去了這種能力。 在長城上的那些雄心壯志,那些豁然開朗,都在眼前狹小的天地裡,接受嚴峻的考驗。 吃飯的時候,我一個人,感到索然無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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