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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等了一陣,他還沒說話,忽然嘩地一下,房間裡一片漆黑,我摸出電筒,查查電錶,原來卡上的錢用光了。想想,散步的水一會接完電話,看我不見了肯定又要說我不厚道了,想到這兒,我輕微笑出了聲。

  第二天我在QQ裡給散步的水留言,說明了昨晚忽然下線的原因。下午,尹一琪打來電話,約我陪她去Selena做頭髮。我說你的頭髮不是才做過嗎,她笑著說,方羽非不喜歡卷髮,要我拉直,像你這樣。我說,尹一琪你還有沒有一點自我,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她忽然委屈地說,亦靜,你不懂。

  這樣委屈的腔調是我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我驀然發覺,從前那個對情感不屑的尹一琪不見了,她越來越遠,逐漸消失,留下一個小心翼翼敏感善愁的她。

  下班我準備赴約,電梯門剛一打開,就看到穿著淺苔色外套的尹一琪,笑吟吟地像雨露裡潮濕的苔蘚。

  我吃驚地說:「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在Selena見麼?」

  「怕你變卦。」她笑笑地說。

  計程車上,我問她那個方羽非到底哪兒好,把她迷得七葷八素的。她默默地不說話,神色黯然。我說,好了好了,不問了還不行?改天出來見見他。她還是不說話,我疑惑地望著她說,怎麼了,你這是?下了車,她站在車牌後面狠狠地吸煙,一句話都不說。完了才低聲說,她覺得方羽非不夠愛她。我愣了半天,這種男女之間愛或者不愛的事情只有當事人自己心裡最清楚,旁人說什麼都是白費。我正無語,她忽然笑了,說她有信心讓他完全愛上自己。她的眼睛裡,忽然有一抹心虛,看來她還是沒有足夠的自信。

  Selena今天人不多,尹一琪端坐在美髮椅上,明亮的鏡子反射出她微微有些惆悵的面孔,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我默默地看著她捲曲的頭髮一縷縷地變得潮濕,然後抹上化學藥水,再親眼看著它們是怎樣變得垂直順滑。

  女人外表的改變是因為她愛的那個男人,可那男人知道女人的一番苦心麼?會珍惜麼?外表無論怎樣都會如花凋零,內心的美才是永恆,男人不懂麼?

  髮型的改變更加減弱了尹一琪的爽朗熱情感,看上去,更顯憂鬱敏感,我忽然覺得眼前的她有些陌生,陌生得令我幾乎不敢大力呼吸。這究竟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尹一琪?

  出了Selena,尹一琪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她滿意地摸著自己順長垂直的頭髮,問我好不好看?我看著她,直覺心酸,可臉上依舊微笑著直說好看好看。快分手的時候,我拉住尹一琪說:「明天下午,讓我見見他。」

  她怔在那兒,半天才囁嚅地說:「明天下午他要開會,恐怕沒時間。」

  我說:「開會能開到七點麼?」

  「那我得問問他……」她遲疑地看著我。

  我有些生氣:「你是不是他女朋友?難道你們平時約會都要預約的麼?」

  她臉色一變,有些難堪。

  「你現在打電話給他,約在明天下午七點。」我只覺得尹一琪太沒骨氣了,只是一個約會,有這麼困難麼?

  她看看表,想了半天才拿出電話,撥了出去,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始說話,她只在開始說了個見面的想法,後面就一直在聽,偶爾噢一下。

  我氣結,一把搶過電話,大聲說:「方羽非,我是黎亦靜,明天大家見個面。」

  他在那邊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說:「你就是尹一琪常提起的那個朋友?」

  「沒錯。」

  他考慮了一下,說:「好吧,你說個地點。」

  「西大街,上島。」說完直接掛了,伸手攔輛計程車,頭也不回地對驚愕的尹一琪丟下句,再這麼順著他你會完蛋的。車子開出一截,回頭看看,她還站在那兒,我的心忽地軟了,覺得剛才自己有些過分,可我又是真的生她的氣。看著她為一個男人改變了這麼多,心寒。可轉念又想到自己,覺得心更寒。索性閉著眼睛,什麼都不去想。

  我是約了陸晉一起赴約的,主要是覺得三個人沉默相對,場面尷尬,不如找個彼此都認識的人調節氣氛。我和陸晉趕到的時候,他們還沒來。於是,先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坐下,要了一杯咖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陸晉似乎心情很好,穿得很工整講究,想起尹一琪曾說他的好,我忍不住多看他幾眼,是挺不錯,別的不談,起碼有棱有形。

  沒一會兒,尹一琪挽著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進來。看到我們後,她露出愉快的笑容,快步過來。當我看清楚這個男人的面孔的時候,我驚訝得難以置信,心怦怦地跳著,太陽穴也突突地跳個不停。原來方羽非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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