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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第三十二場

  避孕套事件後,丁香玉與本人的關係就像老鼠與貓的關係。比如說我在客廳裡走來走去,她就站在書房門口不敢動彈,我進了廁所,她才輕手輕腳來到客廳。我如果不小心撞了一下椅子什麼的,發出的響聲會把她驚得猛一回頭,膽怯地看我一眼。

  那幾天我在家休息,晚上我看通宵的鬼怪片,鬼們發出的哭聲叫聲笑聲在屋子裡飄蕩。我感覺到丁香玉在被子裡哆嗦,而我則像個男鬼坐在沙發上發出一聲聲冷笑。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那天淩晨我正沉浸在《古宅心慌慌》女鬼的美麗與哀愁中,突然丁香玉從被子裡翻身而起,我還以為她去了書房。只聽得門響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我從女鬼的境界裡回來,發現丁香玉不見了。我想這傢伙三更半夜的能跑到哪裡去呢?自己把野男人帶回家享受,還有什麼資格生我的氣,還搞什麼離家出走的把戲嗎?想他媽的真是見鬼了,你小樣兒的難道想騎在我頭上拉屎不成,如此嚴重侵犯本人的夫權,這不是明擺著在我腦袋上戴綠帽子嗎?

  我這樣想著,在社區裡四處找丁香玉,找來找去不見她的影子。我心裡本來就窩了一大堆火,她要死就死了吧?這種背叛老公的女人死了更好,何必留在世界上讓人傷心呢?我正準備回去睡覺,在社區的一隻高大的鐵皮垃圾桶旁發現丁香玉蹲在地上抽煙。煙頭一明一暗,像鬼火在閃爍,尤其是煙火照亮她一小邊臉兒時,我真的嚇了一跳。她小臉兒蒼白,就像沒有血液的女鬼。小時候我聽大人說過鬼是沒有血色的,他們臉兒蒼白,披著長髮,百米之外陰氣可將人擊倒。

  丁香玉呀丁香玉,你怎麼就淪落到了扮演女鬼的境地?難道你要用陰氣將我擊倒?我走攏去,向她伸去手,她怔怔地看著我,半天沒有反應。「看什麼看,回家吧!」我大吼了一聲,把誰家的小狗兒都嚇醒了,它汪汪叫了起來。

  可能是感動,也可能是內疚,丁香玉突然哇哇大哭起來,她哭得越凶那只小狗就叫得越歡,人哭與狗叫相映成趣,在下半夜的富豪大花園裡一唱一和。

  我好不容易才把丁香玉弄回家,她的淚水露珠兒一樣灑在我臉上。上樓梯時她把整個身體都壓在我肩膀上,就像扛著一隻軟乎乎的沙袋。這一段時間,因為我身體上的傷痛,與丁香玉處於冷戰狀態,避孕套的事我始終沒有問她,我想她不至於以為我忘了吧。

  她坐在床頭抹眼淚,我打定主意審問她了。我拿了一個大枕頭墊在後背,仰躺在床上,眼睛斜視著她,先是溫和地問,你說說那天晚上你到底幹了些啥。她帶著哭腔說我我我……沒幹什麼。「沒幹什麼那我為什麼生氣?難道我瘋了嗎?沒幹什麼我自個兒要去撞翻報亭要去撞斷大樹要讓自個兒躺到急救中心去嗎?」

  她低著頭,裝出一副無知少婦的樣子,好像我是故意冤枉她。「做了對不起老公的壞事,就老老實實承認得了,不要以為我是白癡,做人要厚道做人要厚道!」我忍不住又拿出教育「五大金剛」的腔調。這是原來丁香玉家庭地位很高時最為反感的,可她現在比「五大金剛」的地位都不如了,誰要她幹出這等骯髒的事情來呢?

  「我真的沒幹什麼?」她還在那裡嘴硬。

  「我認為你現在的態度是有問題的,我沒見過像你這樣笨的老婆,你作案工具都被我發現了,還有必要隱瞞嗎?」

  「我不知你在說什麼,作案工具?我能有什麼作案工具?」

  「你真是一個笨女人,你把用過的避孕套扔在抽水馬桶裡幹什麼?難道想讓我看看你偷情的成績嗎?我說你沒出息就是沒出息連偷情都要老公教,難道就不能讓那個野男人帶到樓下去扔了嗎?」

  「不不是,那是你自己用過的避孕套吧?」她結結巴巴地與我辯論。

  「我的避孕套?我與你做了十年愛,我有過把作案工具扔到抽水馬桶裡的習慣嗎?你連我這個特徵都沒搞清楚,真不配做我老婆。」

  「是嗎?你每次都收拾得那麼乾淨嗎?你有好幾次喝醉了與我做愛,作案工具不是我處理的嗎?你就那樣自信不是你自己的作案工具嗎?別太自信了,胡老總!」

  「胡扯!你真是胡扯,我自己的作案工具難道我不清楚嗎?今年我喝醉了與你做愛是哪一次?是三個月前吧?難道你把三個月前的作案工具還保留了?」

  「你怎麼這樣?胡老闆,您老人家可不清白啊!難道你非得逼我說真話嗎?好,我說我說,我丁香玉這十年跟著你當性工具使,已經夠對得起你了,你做愛技巧那樣差,我還沒嫌棄你。你這樣窮根刨底的,不掘地三尺死不甘休,你想想你有沒有男人的風度,還在外企做什麼鳥副總,太小氣了吧?你能說你沒有搞過別的野女人嗎?你們這些所謂社會精英,其實都是垃圾男人,天天是歌廳小姐桑拿按摩,對老婆你真正有興趣嗎?你敢說你對老婆是真誠的嗎?天涯網上有個叫『不眠飛行物』的網友對你就提出了質疑:男人可以到處玩女人,而就不許女人紅杏出牆,這是對還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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