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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一番折騰已近中午,大家都已疲憊不堪,攝影師問我們是馬上去植物園,還是午飯後再去,我就選擇了後者,攝影師的臉上便露出了喜色。我們三個出來得早,都沒吃早飯呢,另外我們也想趁午飯的時間歇一歇。本想請攝影師和化妝師共進午餐,可他們都委婉拒絕,說公司有規定,我們只好在附近找了家小店,簡單吃點了事。北京植物園位於西山臥佛寺,屬於香山區域,冬季大部分時間都滿目凋零,唯一可去的是裡面那個大溫室,種滿了熱帶亞熱帶植物和花卉,綠蔭小徑,繁花似錦,清幽明快,倒也是拍攝婚紗照的好去處。本來店家為我們提供了豪華別克商務車,可我和黃鸝還是選擇了坐夏雪那輛保時捷,一來好多路段可能會堵車,而別克車身又長,拐來拐去太費勁,還不敢快開,耽擱時間;二來坐保時捷也不算掉價。

  我們到達植物園時已近下午三點,一進溫室我就有了遭遇春天的感覺,不禁深深吸了口氣,淡淡草氣,還有濃濃的花香,挺開胃的。我們在那些不看說明就不知喚什麼的植物面前,不斷換背景也不斷換服裝,難免又是一番倒扯,拍攝臨近尾聲時,夏雪讓我和黃鸝再擺個"POSE",我的姿勢很簡單,就懶散地站在那兒,然後讓黃鸝一條腿斜伸著,歪著身子靠在我身上,腦袋就枕在我的肩上,黃鸝擺了幾次夏雪都不滿意,說不夠風騷,讓她再嫵媚一些。又糾正了幾遍,可黃鸝還是做不到位,夏雪索性就大馬金刀走過來,一把拉開黃鸝:"笨死了,你看著,我給你示範一下!"說著,夏雪腰肢扭動,就大大方方依在了我的肩上,讓我好一陣慌亂,我就看見黃鸝的臉上微微變色,此後她的笑容便都很勉強,顯然已耿耿於懷。

  出了溫室的門,攝影師問我們還拍不拍外面的一些自然背景,說雖光禿禿的灰暗,但加上彩色濾光片,那種咖啡色的懷舊味道,那種淡紫色的浪漫氣息,也很不錯,夏雪一聽就興奮地勸我們拍,我看了眼黃鸝,她抑鬱著不說什麼,我只好說:"算了吧,還得換單衣服,天兒又冷,凍壞了得不嘗失!"暮藹沉沉,和"巴黎風情"的人道了別,我就讓夏雪開著車直奔前門,我定的六點半請徐冬老爸吃飯,時間已經有些來不及了,更別談去醫院按摩了,計畫得改變,我就在車上給醫生打電話請了假。一路上,黃鸝板著臉不說話,夏雪卻啥事沒發生似地有說有笑,一點都不在乎,或者她就是在故意氣黃鸝?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兩個女人在我面前爭風吃醋,我的心嘭嘭嘭地跳得厲害,不禁暗自祈禱:就此打住吧,千萬別升級!

  離前門不遠了,黃鸝接了個電話,原來第七十九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初選結果今晨揭曉,中國影片《滿城盡帶黃金甲》和《夜宴》均遺憾出局,黃鸝所在報紙想採訪一下老謀子,問他感想如何,卻怎麼也聯繫不上,沒辦法,報社知道黃鸝人脈多,關係廣,便調她回單位救急。這未免落井下石了,可娛樂新聞不這麼做卻也說不出道理。黃鸝便讓夏雪停一下車,夏雪一邊停靠一邊說:"還是我送你去吧?"黃鸝便冷冷地說:"不用了,你和方舟去吃飯吧,我打車去!"車已停下,黃鸝推開車門就下了車,然後嘭地一聲,車門又被重重關上了,我不由得向夏雪瞥了一眼,但看上去她卻沒什麼反應。無論是私交,還是人之常情,我都應帶著夏雪一起去吃飯,人家畢竟陪著忙一天了。

  我帶著夏雪進了全聚德,徐冬和女兒還有老爸,以及艾紅已候在那兒了,不見張可,卻已點滿了一桌子菜,一看就是徐冬的風格,雖然我做東,但他也常常自作主張,先斬後奏。看我帶個陌生女孩進來,他們都很驚訝,徐冬甚至還用那種曖昧的眼神看我,我剛走到近前,徐冬就問:"黃鸝呢,她怎麼沒來?"眼睛卻看著夏雪。我說:"她半道兒走了,單位有急事兒!"我免不了和徐冬的老爸客氣,然後就向他們介紹夏雪,還特別說明夏雪陪了我和黃鸝一天的情況。艾紅和夏雪握完手,便也用那種曖昧的眼神看我,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從張可的嘴裡聽說過我和夏雪的緋聞,這多少讓我有些局促不安。張可因為一哥們兒過生日過不來。我照例自罰了三杯,而徐冬不由分說就給夏雪倒了滿滿一杯啤酒,夏雪推說不能喝,可還是喝了一口,之後我沒少向徐冬的老爸敬酒,也沒少說歡迎常來北京的客套話。

  晚宴差不多進行了大半,徐冬忽然想起了什麼,對我說:"你給黃鸝打個電話,看她忙完沒,忙完就過來吃飯!"我只好給黃鸝打了電話,黃鸝說她還忙著呢,過不來,我說你跟徐冬說吧,然後我就把手機遞給了徐冬,徐冬接過:"我說黃鸝,你趕緊過來吧,你不來我飯吃不香,酒也喝不下去啊……可不是,一天不見我就想你了……真的……真來不了?那你……沒事兒沒事兒……你這話說的,咱倆這關係誰跟誰呀……"徐冬永遠都這副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嘴臉,開玩笑常常不分場合,也不分你我,我早已經習慣了。而且我也不得不承認,記得我也說過,他跟黃鸝相處得有時比跟我還近便,所以他和黃鸝開這種玩笑倒也不過分。所以,我今天似乎也應該再習慣他一次。

  不知為什麼,當著夏雪的面,我忽然很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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