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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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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驗!做人就要體驗。我看得出,你起碼不討厭維凱,即使發生了關係又怎麼樣呢?他從你身上得到多少,你同時也從他身上得到多少!是不是呀?」 「也許你說得對,一個女人必須要走到那種境界,但這需要流淚流血的啊。」我遲疑著說。 「流夠淚和血,你就會真正獨立!就能隨意享受男人!」 「我,暫時做不到。」 「慢慢來。你不是已經從小寶身上體驗到性快樂了嗎?如果我不刺激你,你可能一輩子都過得半死不活!」 半死不活?百合甩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幾天後的一個上午,我和維凱不期而遇,同時接受參加了本城一位元著名編劇的作品研討會。 研討會在一個豪華酒店的會議廳裡舉行。維凱就坐在我後面不遠處。這過程中我一直感到芒刺在背。研討會進行到熱烈而混亂的階段時,他打響了我的手機,若無其事地約我散會後坐他的車回去。 之後,我的精力開始無法集中。會議廳幽黃的燈光似乎能引發情欲,混亂的討論對情欲的膨脹則起到了慫恿作用。目前,對於維凱來說,我是個沒到手的女人,所以特別吊胃口。維凱一定不止一次地想起我,很具體,關聯著氣味和肉體。我也那麼想過他,不止一次。 我又一次落入了女人們幻想愛情的俗套,孤注一擲地編織著將要和維凱發生的浪漫。 維凱是單身,我和舒鳴的婚姻已名存實亡,誰說他不能作為我人生後半程的陪伴呢?退一步說,我起碼可以在肉體關係上用他代替小寶。他起碼是喜歡我的,執意要我同台演戲就是證據之一。 散會的時候剛好是中午,酒店之外陽光炫目,我的思維幾乎被蒸發。一個年過三十、經常在夜間活動的女人,面孔經不起陽光的直射。我試過在陽光下審視自己,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額角顯露出青藍色的血管,再配上刻意塗厚的口紅,形同鬼魅,似乎隨時可以幻化成一縷青煙。我走進洗手間,在臉上補了一層粉,把嘴唇也塗得更鮮豔些。我拿出墨鏡戴上,局促地站在酒店門口,等著維凱的車子滑過來。 維凱把我帶進一個地處偏僻卻極其豪華的酒店「鐘點房」。 我進房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把厚重的窗簾拉上,把海和陽光擋在外面。室內的光線暗了許多,變得朦朧而富於誘惑。我坐在沙發上,交疊著雙手,目光焦躁地落在鋪著暗黃色床罩的雙人床上——床鋪得很整齊,是否潔淨就無從考證了。可以從我和維凱推測其他,躺上床的男女,多半恐怕為的是滿足純粹的肉欲。他沒把我帶到家裡。同樣是做愛,家和「鐘點房」的意義卻有天壤之別。 既然做不到決絕地拂袖而去,就只能等待他的擺佈。已經進來了,就決沒有再出去的道理,儘管有一百個不情願。 因為第一次和他置身於一個封閉的空間,我覺得他離我特別近。他的五官,除了挺直的鼻子,都可以挑出些毛病,但配在一起卻很協調。一種深刻的男性魅力,灑脫中攙雜著些玩世不恭。他絕對沒有小寶標緻,但對我來說,他比小寶具有真正意義上的價值。小寶啊,畢竟是水中之月。 「不太情願是嗎?還是進來了。」他顯然看出了我的心思,直截了當地說。 「那是你的魅力。」我軟弱地說。 他點上一支煙,抽了兩口。煙霧把他的眼睛熏得眯了起來。他饒有興趣地研究我很久,才說:「我從不強迫任何女人。但你使我有追究欲,太奇怪了。」 小寶的面容又一次在我腦子裡一掠而過。我直了直脊背,充滿警告意味地說:「那是我的隱私。」 他盯著我的眼睛說:「你誤會了,我的興趣不在於去充當偵探。你眼睛裡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高貴和憂鬱,又有恨不得將人一口吞吃的野蠻欲望。你到底應該是女神還是女妖?」 他的話剛落音,我就感到四束目光轟然撞擊出了熊熊火焰。他的臉微微扭曲起來,眼睛裡射出一種可怕的凶光。那種光在發情的動物眼睛裡很容易找到。 我輕易就被熔化了。 隨著兩具肉體的扭動,不堪重負的床亂成了一團。我驚訝于他非凡的耐心和老到的工夫。他不著急,舒緩而優美地進行著心驚肉跳的前奏。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接觸,都熟練精巧得似乎演練過千遍萬遍,爐火純青得令人反感的同時,又令人無法不迷醉。 與剛剛長成的小寶相比,他顯出了中年男人對女人的充分瞭解。他知道怎麼使一個長期缺乏男人滋潤的女人儘快到達瘋狂境地。小寶用猛烈的力量征服女人,而他,似乎不用拿出真正的招式就能讓女人俯首貼耳。 確實,他沒費多少力氣,兩人就達到了淋漓盡致的高峰。對我來說,這是一次溫暖甜蜜的交融。我和他不僅是平等的人,而且年齡接近。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他、嚮往他。 我把臉埋在他汗濕的胸前,感受著他切切實實的雙臂的擁抱。在他的懷抱裡,我希望一輩子能在這樣的時刻裡過去。那麼,我就是他的,一輩子都是他的了。我幻想著能跟著他一段時間,過煙火味十足的生活,吃飯、洗澡、喝酒、談笑。閉上眼睛睡去時,他被關在瞳孔裡,天亮醒來,他又是映入瞳孔的第一人…… 「想什麼呢?」他把我輕輕推開,笑問。 「想和你過上一段日子。」 「拜託,能不能說幾句新鮮的?」他的笑意加深了。 「很多女人對你說過這種話了?」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生硬地說。 他狡黠地笑著,沒有答話。起身靠在床頭,點上了一支煙,抽了幾口之後,臉上的笑漸漸消失了。他看了我好一會兒,神情恍惚起來,似乎一下子變成了個陌生人。終於,他的目光離開了我,游向了天花板。 望著他刮得鐵青的下巴,我只覺得渾身每個毛孔都在縮緊,終於忍無可忍地說:「比較出我和其他女人的不同了嗎?」 他似乎在費力地辨認著。過了一會兒,他非常興奮地說:「女人光著身子的確容易看透,我終於明白過來了。」 「你在說什麼?」 「我敢斷定,會有各種不同類型的男人被你吸引。每個男人都希望征服女神的心,希望擄獲女妖的身體。而你恰恰是個女神和女妖的混合體!」 「你傷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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